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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姬 ……我的瑤姬……我怎麼忍心在你我的婚禮上,如此傷害你!
我拒絕了涼音的提議,卻不想他請來各位仙族來阻止我,讓我沒有及時去救瑤姬。
當看到倒在血泊里的瑤姬,用仇恨的眼神盯著我的時候,我知道,瑤姬對我唯一的信任已經沒有了,更讓我絕望的是,腰間的翡翠不知何時不見了,只剩下一抹流蘇,孤零零的墜著……
我將她安置在坤靈宮,不許他出去,因為,仙庭所有人都在請求我將她處死,作為神族後裔,瑤姬的神力,不是仙庭可以輕視的,我沒辦法,為了保住她的性命,只能每日給她喝馬鞭草水,麻痹她的神力,但是,她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逃出帝都山,自盡在我們的雲宮,姑瑤山之上,並留下神言,生生世世誅殺我!
那一刻,我知道,此生此世,我都得不到她的原諒了。
人很脆弱,信任只有一次。
人又很堅強,被傷過之後,仍舊不肯忘。
我與瑤姬,大抵如此。
☆、番外之前世今生
作者有話要說:以前寫的一個短篇,當番外貼上來吧。
殊途同歸之一
小櫻
蘊澈常說:如果有來世,我只求能做一株常青藤。
我問他為什麼,他笑而不答。
有一天,我終於知道了答案……
(一)
令無數京城女子傾心的澈王爺迷戀上一位舞姬,夜夜遊船笙歌,流連忘返。
這個消息傳回澈王府時,我梳理著手中的長髮輕笑,只當又是某些閒來無事之人捕風捉影罷了。即便王府上下皆傳得繪聲繪色,我也是斷然不信的,因為蘊澈對我承諾過:他今生定不負我!
蘊澈,我在心中默默念起這兩個字,恍若又看見臨別時的他,身姿清澈如白雲的人影立於天地間,飄渺若仙。他俯身,深深嗅著我髮絲上的香氣,俊逸的眉目微垂:“小櫻,不出一月,我必回來,莫要想我。”
細細算來,這一別已有七七四十九日了,為何他還不回來?莫不是?我搖搖頭,抹去腦中不該有的想法。蘊澈一定會回來的,他答應過我:要回來畫下我最美的樣子,他還說要為我誦讀金剛經,他答應過我的事,從未食言。
一定有什麼出乎意料的事情耽擱了他的行程,我如是寬慰自己。
不經意,丫鬟錦瑟和默琴的閒話傳到我耳中,錦瑟道:“我聽說,王爺迷上的舞姬不僅長得傾城傾國,舞姿也是人世間難得一見,王爺第一眼見她時,她在初冬的薄雪之上翩然起舞,長袖過處,雪花紛飛,就像雪中的櫻花雨一般絕艷。”
說著,她有意無意瞥了我一眼。
初冬?薄雪之上?翩然起舞?
這不正是我與蘊澈相識的場景嗎?
往事一幕幕,如雲如霧浮在我的眼前,不知不覺,我的嘴角噙了笑意……
(二)
蘊澈與我相識已有六年,而我聽聞蘊澈卻已有十年。
十年前,蘊澈還是最得寵的皇子,那時我也未見過他,只是經常會聽到小孩子們哼唱他的恭孝仁德,或是女子們用最華麗的語言描繪他俊美挺拔,氣度不凡,時而,我也聽到納涼休憩的書生們談論著他的經天緯地之才。
所有人都以為蘊澈必將成為一代明君,我也這麼以為,卻誰都沒料到,九年前,太子懸而未決時,外族突然來襲,蘊澈帶兵出征邊關之際,先皇突然駕崩,未留下遺詔,大皇子便在無數的非議聲中即位。更讓誰都沒有料到的是,蘊澈竟恭然接了新帝聖旨,為新皇擊退外患,平定內亂,整整征戰了三載。
待新皇的帝位固若金湯時,蘊澈才班師回朝。便是在他班師回朝的途中,我與他初見。
彼時,正值初冬,漫天飛舞著晶瑩的雪花。一片潔白的世界,他站著我面前,金戈鐵馬,英姿勃發,一身恢宏的霸氣又不失天之驕子的尊貴與優雅。
只是那一眼,我便沉淪了,也或許,在未見他之前,我早已沉淪了。
迎著凜冽寒風,我開心得手舞足蹈,我的身影迷亂了他的視線。他翻身下馬,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凝視我許久,忽然開口道:“與我回府吧?”
我沒有一絲遲疑,連連點頭。
就這樣,他將我帶我王府,與他為伴。我們一起在門庭冷落的王府里悠閒度日,一同看東方的啟明星在黑夜獨明,一同看西方的晚霞散落人間。偶爾,我心情不佳也會鬧他一下,用力丟些花瓣在他的畫上,弄亂了他的墨寶;或者,在他練劍時,悄悄扯他的衣擺,看他重心不穩,又急急收劍以免傷到我的緊張摸樣,我當真笑得花枝亂顫。
日升日落,花開花謝,三年的閒適恬淡時光轉瞬而過。
那一日,蘊澈從朝堂回來便一言不發。其實他什麼都不必說,只需一個眼神,我便能知曉他的心意,讀懂他的孤獨。
我問他:“蘊澈,你今日心情不好,可是因為早朝時,皇上要了你的兵權,交給了黎將軍?”
他不答,望著斷了的琴弦輕嘆一聲,臉上毫無情緒。
我又道:“儘管你與黎將軍暗中素有往來,但你對皇上仍是失望了,是嗎?”
他的指尖拂過我的長髮,輕聲道:“我近日新作了一首曲子,我彈給你聽吧。”
我笑著點頭。在他悠揚的琴聲中,我翩然起舞,隨著他指尖的速度加快而急速旋轉,直到琴弦突然崩斷,我才喘息著立定。
他終於開口道:“國家久經戰亂,百姓難得過上幾年太平日子。我什麼都不求,只想要太平盛世,皇兄為何不懂我的心意呢?”
皇上自然不會懂他的心意,因為皇上心中裝的是王位,怎知蘊澈心中裝載著天下蒼生?這世上,只有我懂他——他能為蒼生舍王位,亦能為蒼生奪王位。
(三)
時光匆匆,三年又三年,不覺間,我已和蘊澈六年相伴。天有情,人有意,草木亦非無情物。不知從何時起,我愛上了蘊澈。
每一次相視無言的凝望,每一次肌膚相觸的心悸,還有,每一次聽他彈琴時的傾慕,每一次看他舞劍的失神……我都深深感受到愛與被愛美好的感覺,也明白了何為萬劫紅塵。
他從未對我表達過心意,我也不知道我在他心中到底是算是什麼,直到有一次,皇上沒打招呼便突然來澈王府串門,蘊澈正靠著我在院子裡納涼,滿臉愜意,皇上笑著站在我們面前,向蘊澈討要我,說要將我帶回宮中。
我無從拒絕,也以為一向恭順的蘊澈不會拒絕。
沒想到,蘊澈長跪到皇上跟前,直言道:“她是我的摯愛,這澈王府里的一切我都可以獻於皇兄,包括我的命,唯獨她,不行!”
皇上即刻大笑,我卻分明在他眼中看見了徹骨的寒意:“人都說澈王爺是個痴人,朕不信,今日一見,果真是個痴人。”
“臣弟就是個痴人,也只願做個痴人。”
皇上低頭看他,背著身後的手指慢慢旋轉著玉扳指,良久,他才對蘊澈道:“既然你除了她什麼都捨得,那就把先皇給你的密詔交給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