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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它會咬你,還要去救,你這是濫發善心,養虎為患。」常生不解著老者的舉動。
「人之將死,見不得生命流逝,當你快要老死的時候,也會與我一樣。」老者重新坐回木椅上,他一動作,腳下立刻會出現很多屍蟲。
「恐怕在你老死之前,會被這些小蟲先咬死。」常生提出了警告,這老者的底細看不太清,不過好在對方也沒問自己的身份。
「不怕,我早該死了。」老者搖了搖頭,一縷死氣順著長袍漂浮而出。
「看來你是生無可戀,既然那麼想死,怎麼不自己來個痛快。」常生的語氣冷淡了起來。
「是啊,生無可戀,早就應該死,可為何還活著呢,原來,還是放不下」老者的聲音越發低落,搖頭嘆息。
終於感受到了老者的悲傷,常生的目光也隨之晃動了一下。
「放不下誰呢,說來聽聽。」常生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我的故事很無趣,你想聽?」老者微微抬頭,能看到半張遍布皺紋的蒼老面孔。
「不是太想聽,不願意說就算了。」常生不會強人所難,反正他就是半夜無聊,不想守靈而已。
「有酒嗎。」老者的嘴角動了動,勾起一絲期待。
「有。」常生從千雲令里取出一罈子酒來,倒了兩碗。
他認為對方只是個雲山古墓快死的老弟子,動用千雲令的時候也就沒背著對方,以這老者的眼神,估計連千雲令都認不出來。
老者接過酒水,隱在帽子裡蒼老無神的眼睛仿佛亮了一些,尤其是看到千雲令的時候。
「為死者超度。」老者舉起酒碗。
「為生者祈福。」常生先干為敬。
烈酒入腹,驅散了深夜的一絲寒意。
「這屋子跟個墓室差不多,什麼時候死了都不用埋了。」常生重新打量了小木屋。
「是啊,等我死了,就睡在這屋子裡,這裡,是我的家。」老者的聲音雖然沙啞,卻多出了一份懷念的意味。
不知是在以雲山為家,還是以千云為家。
「說說你的故事吧,酒可不是白喝的。」常生看了眼老者的腳下,順著老者的袍子,有水珠在滴落。
那是老者剛剛喝下的酒水,正在滴滴答答的灑落。
「一場情劫,一世恩怨,僅此而已。」老者輕聲說道,語氣里包裹著一份思愁。
能將一世恩怨這幾個字說得如此雲淡風輕,看來這位老者不太尋常,至少在常生眼裡,老者越發可疑。
「好一個僅此而已,看來你的確生無可戀,因為」
說話間常生的眼眸里出現了銀芒,運轉起銀瞳秘法,盯著老者說道:「你不是活人。」
第121章 守山人(中)
後山的木屋,將死的老者,還有爬了滿地的屍蟲。
常生自從抵達這座木屋就覺得老者不對勁。
尤其當他看到老者的袍子裡滴落酒水的時候,立刻動用了天眼銀瞳。
從嘴裡喝下去的酒,怎麼會順著袍子滴落,這種古怪的情況只能說明一點,對面的老者沒有本體,根本是一道陰魂!
眼瞳泛起了銀芒,常生的一隻手已經握住了千雲令,墨甲刀正在千雲令里微微顫動。
只要主人靈力一動,法器即可飛出斬敵。
然而半晌過後,黑刀始終沒有出現。
木屋裡沉默了下來,許久無聲,只有滿地蟲爬。
在常生動用了天眼銀瞳的目光里,那老者依舊沒有變化,蒼老的面孔充滿了死氣,嘴角還殘留著酒水。
那張臉的確是人,而非陰魂,除非老者偽裝得太好,以常生的瞳力都無法看破。
「不是鬼物你養這麼多屍蟲好玩嗎。」
常生轉開了話題。
滴落的酒水應該是老者太過老邁,喝酒的時候拿不穩酒碗,順著嘴角流下去的。
「趕走了,它們還會回來,你有沒有辦法不傷它們,還能將他們驅散。」老者抬起頭,看了眼常生泛著銀芒的眼瞳。
「簡單,這個送你。」常生說著拿出那半瓶花露水,對著四周噴了噴。
木屋裡花香四起,屍蟲們頓時四散奔逃,消失得乾乾淨淨。
「好東西,有了它,小蟲就不會來咬我了。」老者把玩著花露水,時而聞一聞,愛不釋手。
「今天冒昧了,打擾你休息,還以為你是個鬼呢。」常生尷尬的笑了笑,起身道:「天亮了,晚上再來找你喝酒。」
「好,好哇。」老者沒有起身,而是對著常生點頭道:「你請我喝酒,我教你個治病的法子。」
「我又沒病。」常生都要出門了,聽聞治病的法子就是一愣。
「土法子,不算稀奇,能治些眼疾。」老者微笑著說道,說完還對著常生點點頭,好像料定常生有眼病一樣。
常生沒搭茬,而是離開了木屋。
回到前山,常生裝模作樣的繼續守靈,心裡卻想著那老者的眼疾之說。
「難道他認得銀瞳秘法?如果只是個普通的守山弟子,不該有如此閱歷。」
常生無法斷定老者所說的治病法子究竟是隨口說說,還是針對自己的銀瞳秘法,畢竟這份來自草原的瞳術有著眼皮銀斑的弊端。
天亮之後,有雲山長老親自上山,祭拜太上的同時,也為了詢問常生這位師叔有何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