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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常先生你別說了,皇兄不是那種人!」赫連黎歌知道自己爭不到太子之位了,他可不想和以後的皇帝積怨太深,於是出言阻止。
「他不是那種人?好,那我們就來算一算總帳。」
常生盯著赫連星漢,一字一句道:「都說人心隔肚皮,今天我想看一看,你這位天雲國未來帝王的心,是不是黑的!」
之所以常生如此憤慨,與這場皇儲之爭一點關係都沒有。
是林蔭鎮的滅頂之災,點燃了常生的怒火。
在常生的眼前,甚至能看到阿鳳和小武姐弟倆的笑臉,能看到林蔭鎮百姓的音容笑貌,甚至能聽到那些病癒的鎮民開心的笑聲。
然而這一切,全都在一場大火中化為灰燼。
一鎮子百姓,上萬生靈,頃刻間煙消雲散!
「劫持聖旨是其一,大殿下在一年前就開始布局,當真用心良苦。」
常生目光泛冷,指向陳洲驊,道:「陳侍郎曾經說過,沒人催促的話,各地養土司所養的封靈土多則上千斤少則幾百斤已是常態,他不是傻子,如果得到聖旨,他敢坐視不理?乾等著年底被皇帝問罪?」
既然撕破臉皮,常生不打算再給大皇子乃至於赫連皇族留下半點的顏面,開始細數起舊帳。
「逼迫山民造反是其二,金石礦造反的山民人人刀劍在手,負責看守石礦的衙役都沒有造反山民的武器精良。」
盯著大皇子,常生冷聲說道:「陳洲驊玩忽職守,一年來根本沒去過金石礦,你正好趁此機會害死大量礦工,逼得山民造反,又留給他們武器,否則那些精良的刀劍到底從何而來呢,用不用我們仔細查一查,看看造反山民的武器是否出自你的天星城!」
常生這番言詞,聽得滿朝文武面面相覷,許多人的心頭都在微微顫抖。
這位一看就是個愣頭青,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這裡是金鑾殿,是立儲大典!
是人家赫連皇族定下太子的大日子!
就算這些都是真的,也不能當著所有文武百官的面說出來。
常生已經不是在打大皇子的臉了,而是在打整個赫連皇族的臉!
「其三!製造瘟疫,毒殺萬人!」
只見常生一步步逼近赫連星漢,同時冷聲喝道:「三月前林蔭鎮突生大疫,此疫為鼠瘟,你可知當天鼠疫發生的時候,茶山之上正有一頭紅目鼠熊棲息,鼠熊所在之地,方圓十里之內絕無鼠類!」
不知是被常生的逼近所震懾,還是被那句毒殺萬人而驚到,赫連星漢下意識的退了兩步,不過很快又站穩。
鏘!!
刀劍出鞘,御前侍衛擋在了常生與大皇子之間。
「三月前我曾懷疑林蔭鎮因何會有鼠疫,原來有人在幕後動手,赫連星漢,你拍著自己的良心,你敢說林蔭鎮的瘟疫與你半點關係都沒有?」
常生依舊在質問,而且咄咄逼人,如果林蔭鎮枉死的百姓沒有個交代,他今天不會離開這座金鑾殿。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常生厲聲道:「上萬人命,三罪並罰,請陛下查明真相,依律治罪,還林蔭鎮百姓一個公道!」
三條罪狀,單獨拿出來任何一個都足夠判處死罪,常生這是打算置大皇子於死地。
鴉雀無聲的大殿上,只有常生憤怒的聲音在迴蕩,除此之外,沒有一個人敢搭言。
本該趁機反擊的二皇子赫連黎歌,此時臉色蒼白,非但沒有絲毫喜悅,反而目光里充滿了驚恐。
滿朝的文武群臣一個個啞巴了一樣,木雕泥塑一般。
文臣之首的老宰相微微低著頭,刻意躲避著別人的目光。
武將之首的大將軍深深皺眉,仿佛遇到了棘手的麻煩。
老皇帝的眼皮在不停的跳,抓著龍椅的大手時而捏緊,時而鬆開,已經到了發作的邊緣。
「請陛下查明真相,還林蔭鎮百姓一!個!公!道!」
面對龍椅上的老皇帝,常生一字一句的說道。
他在討命。
替林蔭鎮的百姓,替金石十八寨的山民,替阿鳳和小武,討大皇子的命!
「夠了!」
嘩啦!
皇帝面前的大桌被掀翻,香茶灑了滿地,茶杯咕嚕嚕好似人頭滾到一旁。
「你是個什麼東西!膽敢對我赫連皇族指手畫腳!」
赫連山顫抖著點指常生,罵道:「滾回你的山林去!這裡是皇宮大殿,這裡是立儲大典!朕今日冊立大皇子為太子,就算他劫持聖旨,就算他逼迫山民,就算他製造瘟疫又如何!區區百姓,死上千萬人又能怎樣!若能選出真正的明君,以十萬人祭我赫連皇族又何妨!」
一句又何妨,聽得常生直接愣住了。
皇帝沒有處置皇子的意思,連責怪都沒有,甚至直接冊封了太子,更道出十萬人祭的這種駭人之談。
「原來你知道,你什麼都知道,兩塊封地的用處,是比誰的心更狠,誰才當得上儲君」
常生慘然一笑,他終於明白了老皇帝的用意,原來這一切都在赫連山的掌握之中。
「呵!哈哈,哈哈哈哈!」
瘋癲般的笑聲響起在金鑾殿,常生狂笑了起來,一指高高在上的帝王,問道:「我猜得對麼,告訴我!」
「你猜對了!朕的確什麼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