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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山哥劇烈喘氣,從傷口不斷冒出的鮮血不是很多,卻夠了。
夠讓他瀕臨崩潰了。
「鐵塊的屍體呢?」小恩很緊張。
「跟以前的做法一樣,被送到福德殯儀館燒了,燒了之後我就不知道了……」
「葬了嗎?」這不是小恩要的答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逼近眼珠子的釘槍,火山哥連眼睛都嚇出冷汗。「猜!快猜!」小恩快發瘋了。
「我猜!我猜是被河水沖走了!因為大仔很怕被鬼跟,所以常常那些骨灰衝到河裡,說要衝他個魂飛魄散!」火山哥第三度失禁,完全來不及編謊。
小恩尖叫,釘槍用力壓著火山哥的心口。用力壓著,壓著!
火山哥全身緊繃,深怕一閉上眼睛就會在瞬間死去。
一分鐘後,小恩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火山哥的心跳還在激烈猛跳。
「……阿敖跟洨鱉哪一個比較好殺?」小恩將電動釘槍壓向火山哥的生殖器。
「洨鱉!洨鱉最好色了!他一定會……會跟我一樣!」火山哥大急。
洨鱉會叫洨鱉,一定不是什么正經男人。
除了幫忙收帳,洨鱉交了好幾個傻傻的女朋友,為了討好他通通都在出賣肉體幫他賺錢。如果有反悔的,洨鱉就會用毒品控制,讓女人徹底變成性交的工具。
賺到了錢,全部都被洨鱉拿去孝敬幫里的大哥,算是一種地位上的投資。
「全部都是垃圾。」小恩扣下釘槍板機,將釘子壓射進火山哥的大腿骨。
火山哥沒有慘叫,而是全身緊繃弓起,快要痙攣的扭曲表情。
因為他記得這個瘋女人說過的話。若是大叫的話,她一緊張,就會毫不猶豫朝他的喉嚨釘上一槍,保證他再也叫不出來。
許久,許久,下一個倒霉鬼洨鱉的出沒習慣、平日廝混的地點都被問個一乾二淨後,火山哥止不住的酸淚:「姊姊……可以饒了我吧?可以吧?我都那麼配合……求求……」
小恩將電動釘槍壓在火山哥的額頭上。
火山哥劇烈喘息,好像胸口裡有顆超級定時炸彈。
「鐵塊有沒有開口半個字?」她漠然。
「沒……沒有!他是個真正的男子漢!我真的很崇拜他!真的!」
「他求過你們之中任何一個人嗎?」
「一點也沒有!像他那種男人是絕對不會屈服的!跟我這種爛咖不一樣!」
她點點頭。
但是。
「鐵塊絕對不會說半個字的原因,除了他是真正的男人以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小恩用冷酷到連手都顫抖不已的聲音,說道:「說出來會死,不說也會死!求什麼也不會有用!」
喀搭!
喀搭!
喀搭!
喀搭!
喀搭!
一瞬間,火山哥的下顎被快速釘了五槍……釘到沒有本事慘叫後,全身上下一共又被釘了二十八槍。每一槍都打在四肢上,避開了柔軟的內臟。
痛苦得以如烈火繼續蔓延。
隔天,據警方發給媒體的新聞稿中知道,這個涉嫌暴力討債的黑道份子足足在床上煎熬了至少半小時才咽氣。死前受盡種種非人的痛楚。
浴缸里殘留著兇手的血手印,一大堆指紋,毛髮,垃圾桶里衛生紙沾黏的體液,一切全跟兩天前在汽車旅館內發生的虐殺命案留下的證據一模一樣。
但兇手,仍是個謎。
【55.】
抱著剪貼簿。
小恩坐在床上,看著房門,已經好幾個小時。
沒有蟬堡嗎?
不是殺了人,就可以領到蟬堡嗎?
怎麼門縫底下一點影子也沒有?
「鐵塊,你看到了嗎?」
沒有煙硝味。
小恩呆呆地貼著牆壁,失神地說:「我在說什麼啊……你一定看到了,對,你一定在旁邊保護著我,不然我怎麼可能辦到那種事……好貼心喔,要是我一個人做的話,一定什麼也做不好的……」
沒有煙硝味。
「雖然你沒有一下子就死掉,但是……你一定不怎麼痛,對不對?因為你就是那樣啊,什麼都難不倒你的,好厲害喔!那些壞人一定都嚇呆了,一定!」
沒有煙硝味。
「……對不起。」
沒有煙硝味。
「對不起你被水沖走了,可是靈魂沒有那麼容易就不見的,對不對?」
沒有煙硝味。
「對不起小恩好笨,太晚才發現你已經死掉了……還到處去賣,不懂得珍惜自己……你說要養我的,我卻還是跑去賣了,還變得比以前還要爛……你一定很不開心對不對?」
沒有煙硝味。
「對不起小恩真的好笨,你說了會養我,就不會無緣無故丟下我,我還在那裡……懷疑你不好……真的好笨,笨死了……」
沒有煙硝味。
「電視上都說,人死了以後,第七天會回家看看,你也有回來對不對?那天晚上我在做什麼呢?你有沒有摸摸我的頭,說我乖?那天我有沒有剛好在看蟬堡?對了,我等一下就念一次以前的蟬堡給你聽喔!」
沒有煙硝味。
「鐵塊。」
她的臉埋在膝蓋里,身體晃著,晃著:「你有一點點高興嗎?小恩很努力了喔。小恩用了所有的力氣在幫你報仇了喔!拼了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