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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要生,我也可以生啦。」小恩摸著肚子,有點抱怨:「反正你什麼也不管,老是就這樣射在裡面。雖然我都有定時吃藥,但我看有北鼻也是遲早的事吧。」
「對不起。」鐵塊有點不知所措。
「沒關係啦,我都……我都可以。」小恩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是往鐵塊硬硬的肚子裡鑽:「你要我打掉也可以,要我生也可以。我都依你。都依你。」
心裡默默決定,如果不小心懷了孕,就偷偷去打掉了吧。
順便再請醫生幫她結紮。
小恩一點也沒把握把一個孩子帶好,她可不想重蹈生她的那個女人的覆轍。
爛爛的人生,就在她這一代喊停罷。
「最近開始冷了。」她聞著他的呼吸。
「……有點。」他呼吸里粗重的酒精味,催眠著她的嗅覺。
「明天,我出門幫你買幾件秋天的新衣服好不好?」逐漸,她有了點睡意。
「好。」
「褲子呢?也幫你買一件好嗎?」
「好。」
「還是牛仔褲嗎?還是那種軍綠色的休閒褲?」
「都好。」
鐵塊側翻了身,用他的身體囚住小恩。
她像平常一樣,什麼也不多想地睡著。
【34.】
隔天醒來,鐵塊已經出門。
小恩在上個月剛買的長鏡前梳理打扮,弄了好久才出門。
來到初遇鐵塊的西門町,小恩走進牛仔潮店,仔細地挑選衣服。
她太清楚鐵塊的尺寸。
一伸手,再加上一個掌長。
一惦腳,再往上平翻兩個掌心。
三個多小時就買了兩大袋衣褲。
衣服都是黑色的,或至少是深色的,免得在街頭受了傷太過顯眼。
還有一件全黑的皮外套,鱷魚皮紋在初秋的陽光底下閃耀著狂野的金亮,看起來有點狠,有點囂張。比梁朝偉在無間道里穿的那套還帥,還有型。
「如果鐵塊穿著它殺人,一定酷斃了。」小恩讚嘆道。
於是一點也不後悔從遊艇基金里撥一點點,買下它。
回到屋子。
小恩將剛買的八卦雜誌翻了兩遍,又將報紙影劇版翻了兩次,先睡了個覺。
醒來,夜了。
鐵塊還沒回來。
「好餓。」小恩咕噥著,心不甘情不願爬起。
在樓下巷口吃了碗雞肉飯加油豆腐,喝了碗熱到燙舌的筍子湯。
鐵塊不總是在身邊,是該買條厚一點的棉被了嗎?
小恩想起今天提著兩袋衣服走回來時,在漢口街一段看到的寢具店。
好好笑喔,鐵塊不像是會隨便丟東西的人,但屋子裡可沒一條棉被。
去年冬天鐵塊是怎麼過的啊?就算不會生病,也沒想過讓自己睡得暖些嗎?
吃飽了,小恩在附近的飲料鋪買了杯珍奶,想起冰箱裡還有點空間,於是又走到便利商店買了一手冰啤酒,這才蹦蹦跳跳回到了屋子。
打開冰箱,補齊了滿滿的冰啤酒。
喝著珍奶,又將雜誌翻了一次,這回連平時一定略過的部份也看了個仔細。
好無聊,鐵塊還沒回來。
「這次一定有很多人要殺。」小恩看著陽台。
風吹著晾在繩索上的衣服。兩人的衣服加起來太多,都快吹不動了。
她嘆氣:「好可憐喔,今晚那麼多人就這樣死翹翹了。」
闔上雜誌,忍不住倒在軟軟的床上:「殺那麼多人,肩膀一定狠酸吧,回來一定要好好幫他按摩,不可以偷懶。」
枕頭上殘留著鐵塊的氣味,她埋在裡頭,深深吸了一大口。
想睡了。
這陣子都很早睡,也很喜歡早睡。
小恩闔上眼睛。
少了鐵塊的呼吸聲,牆後傳來的藍雨仿佛更清晰了,每個字都好清楚。
小恩縮著身體,像條幹掉的毛毛蟲。
「好冷喔。」
殺手,鐵塊——流離尋岸的花(3)
【35.】
那兩袋衣服還是擱在牆角。
小恩一大早就醒了。冷醒的。
到浴室沖了個從腳趾暖到鼻尖的熱水澡,在樓下轉角又轉角的連鎖早餐店吃了份肉鬆蛋餅又一份熱可可。好充實的一天開始。
買了份平時不會看的雜誌回家,還多帶了一份早餐。
十一點,小恩肚子太餓了,只好把冷掉的早餐給吃了。
「……應該買台微波爐的,隨時都可以熱東西吃嘛。」
小恩研究起家裡插座的位置,很快又有新結論:「還要買一條延長線耶。」
那就,擺在這裡好了?
就這麼決定。
於是小恩出門,走路到大賣場買了台微波爐,跟一條五孔式的延長線。
經過寢具部門時,小恩在羽毛被、羊毛被、蠶絲被前來回晃了好幾次。
「大家都說羽毛被比較好,可是羊毛被看起來比較暖耶。」小恩有點苦惱。
應該跟鐵塊討論一下的。
隨便亂買,雖然鐵塊一定會說不介意、無所謂、隨便、沒關係、都可以,但說不定會有小小的不高興……那自己可就不貼心了。
尤其是買到粉紅色太可愛的,實在跟鐵塊很不搭。
「就是想跟你一起挑嘛。」小恩有點高興,將棉被放回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