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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衍白笑了一下“別這麼高估自己,你出不去。”
……
弱小沈司主,在線自閉。
時衍白也不管她,胡亂揉了一把她的頭髮全做安撫,然後道:“跟我到書房來。”
沈嬰不動。
“不去是吧?”
時衍白俯下身去,直接把人抱了起來。
沈嬰劇烈掙動起來“時衍白你瘋了,快放開我!”
比力氣比法術,她都不是時衍白的對手,某人滿臉不在乎的笑“你最好老實點,否則我有的是法子對付你。”
時衍白一路把她抱到樓上的書房,然後輕輕放在寬大的實木書桌上,書桌上面放著些書籍和筆墨紙硯,以及一碗調好的硃砂。
沈嬰怔怔地看著他“你這是做什麼?”
時衍白沒有說話,而是用毛筆飽蘸了硃砂,攤開她的手掌握在手裡,執筆在她手上落下,沈嬰的手下意識地向後一縮,時衍白看她一眼“你乖一點,別亂動。”
不知為何,他這樣溫柔的話讓沈嬰沒有絲毫抵抗的能力,竟然就這樣安靜了下來。
時衍白的劉海微微垂在額前,有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灑在他的頭髮上,沈嬰低下頭,就能看見他微垂的眉眼。
半晌,時衍白停下,沈嬰看到自己的掌心出現了一個古老的符咒,散發著淡淡的紅色光芒。
這時一旁的策鬼鈴好似受到了什麼感召,自行浮到了半空,慢慢旋轉著,清脆的響聲散落四周。
沈嬰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策鬼鈴便自動飛到了她的手中,片刻後離開,之後,鈴鐺上便印上了和沈嬰掌心一般的紅色符咒,之後慢慢消失,好似被紙吞沒的墨水。
沈嬰不解地看向時衍白,後者笑了一下“從今以後,策鬼鈴不僅屬於我,也屬於你,它會好好聽你的話。”
沈嬰看著他,剛想說什麼,便聽他話鋒一轉“這個東西既然落到了你的手裡,那便是你的,只是你實在太笨,為了防止你下次手握策鬼鈴,卻連一個女鬼都打不過丟我的臉,我也只好這樣了。”
沈嬰再次遭到鄙視,怒不可遏,隨手抓了一個什麼就向時衍白擲了過去。
時衍白閃身躲開,隨意地笑笑“你這脾氣,不過幾日就把你慣壞了?”
沈嬰翻個白眼“那你讓我走,也省的我在這礙你的眼。”
時衍白嘆一口氣“你到底有什麼一定要做的事情?非走不可?”
沈嬰也很無奈“我好歹是懸命司的司主,莫名其妙失蹤不說,回來之後總得去看看,這難道不對?而且你把我留在這裡幹什麼?”
“好吧,”時衍白妥協“我陪你回去,走吧。”
沈嬰沒想到他忽然鬆口,連忙收拾東西出門,車子開到半路,停下來等紅燈,沈嬰從車窗向外望,馬路邊上忽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齊州扶著太太馮錦走過林蔭之下,兩個人說說笑笑,馮錦看起來身體好了許多,魂魄離體,雖然最後有驚無險,但還是要好生休養一段時間的。
沈嬰看著他們,很奇異地心裡並沒有什麼波瀾,只是忽然間更加理解了孟婆。
沈嬰來到地府的時候,孟婆就已經在那裡了,沒有人知道她在那裡多久,也沒有人知道她要在這裡待到什麼時候。
有人告訴過沈嬰,只要孟婆願意,她可以立刻投胎轉世,可是她卻一天天地早忘川河邊,從未離開。
沈嬰和孟婆的熟絡過程是自然而然的,她的確有愛管人間閒事的毛病,最開始的時候尤甚,自然少不得就要求到孟婆的頭上,剛開始的時候還說些客套話,到了後來就是輕車熟路,也不知道不好意思了。
沈嬰也是一點一點才知道了孟婆的故事。
孟婆在人間的時候,也曾是一個官宦世家的小姐,與一個遠方表哥青梅竹馬,這位表哥姓張,是個清貧書生,飽學多識,滿心都是家國天下,但是面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妹,自然也有少年人的柔情滿懷。
張書生與孟小姐的父親曾有約定,等到他金榜高中之日,便是求娶小姐之時。
書生寒窗苦讀,終於一朝高中榜首,自然歡歡喜喜地打算迎娶了小姐入京,兩個人著實有一段伉儷情深的好日子。
張書生才華橫溢,在朝中三年連升兩品,眼看著前途一片大好,可他眼見著朝中腐敗,百姓流離,便跟著自己的老師一起主張變法,朝中勢力錯雜,變法之風雖然興起過一段時間,最後依舊以失敗告終。
張書生遭朝中劉太守誹謗,被捕入獄,後被皇帝賜死。
孟小姐在將丈夫安葬之後,喬裝扮做歌姬入了劉太守府中,因生的貌美被太守看上帶回房中欲行不軌,孟小姐掏出事先藏好的匕首,將劉太守刺死,之後當場自盡身亡。
她死後在黃泉路上看到了等在那裡的張書生,那時候冥界尚未設立十二司,因此時常有疏漏的地方,致使許多鬼魂在黃泉路上流連不去,兩隻孤魂野鬼站在那裡望著彼此,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一對苦命鴛鴦就這樣一同入了地府。
因為孟婆身上背負人命,再加上自殺大罪,但出於情理之考慮,只罰她在忘川河畔,向過路鬼魂分發忘川水七十年,等到罪孽一清,就可以投胎轉世。
因為普通的鬼魂若不投胎就會魂魄衰弱最後淪為忘川河裡的漂浮的水鬼,兩人約定,張書生先行投胎,等孟婆還完了孽債,便隨他一起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