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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嬰強自握緊手中唐刀,與鄭綠瑤手中長劍一別,向後一退,復又纏鬥起來,她身上帶了傷,更落了下風,只幾招過後,女鬼長劍看看划過她脖頸,只差一點,就要割斷她的喉嚨。
沈嬰咬牙,橫刀在左手腕上一划鮮血登時汩汩而出,她召了策鬼鈴在手,將傷口對著向上一抹,策鬼鈴上的銘文緩緩變成紅色,鈴鐺升至半空倏然變大,竟有一口古鐘般大小,震耳欲聾的鐘聲響起,兜頭向女鬼罩去。
女鬼雙手成勾,做了一個抬起的動作,滿地白骨先是‘嘩啦嘩啦’地顫動,然後從地底飛起,竟然聚成屏障,與策鬼鈴相碰,形成一道骨牆,擋住了策鬼鈴的攻勢。
沈嬰捏訣於身前,口中念動咒語‘冷金鎮惡,古銘誅邪。’之後右手一揮,只聽一聲巨響,策鬼鈴衝破屏障,向女鬼而去。
眼看鄭綠瑤就要被策鬼鈴收入其中,她舉起脖子上一根綴著翡翠珠子的項鍊,大聲道:“沈司主,你這破鈴鐺再上前一步,馮姑娘的一條小命可就不保了!”
沈嬰急忙收住攻勢,策鬼鈴重新恢復鈴鐺形狀落入手中,於此同時她吐出一口血來,這時遭了反噬。
原來策鬼鈴雖然被她帶在身上,卻並不完全認她是自己的主人,一旦變換此種形態,不吞噬靈魂便不回返,不然就只能找自己這半個主子撒氣。
沈嬰在心裡罵了一句:這倒霉催的混帳玩意兒!
這邊方曜一聽說時衍白不在就有些慌了,握著薛苓的肩膀連連搖動“時先生去哪了?你快給他打個電話,再晚我們司主就要沒命了。”
薛苓一聽也嚇了一跳,急忙掏出手機撥通時衍白的號碼,話筒里響起冰冷冷的女生“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
“我去,這麼關鍵的時候這大哥跑到哪裡去了?他家小女朋友都命懸一線了他知道不知道。”
他一跺腳,衝著方曜與黎清明道:“你們司主到底出了什麼事直接帶我過去好了,我雖然比不上時衍白這個不靠譜的,但是應該也能起點作用。”
黎方兩人對視一眼,當機立斷地拉過他“路上再說。”
亂葬崗中,沈嬰身上滿是傷痕,遭了策鬼鈴反噬之後越發支持不住,只能節節敗退,鄭呂瑤仗著手中捏著馮錦的命,對沈嬰手下毫不留情,口中還念念有詞“我算什麼東西?老娘還想問問你算什麼東西?要不是冥王在你身上使了手段,你不也最多和我們一樣也是一個惡鬼?裝什麼大尾巴狼?”
沈嬰召出數個鬼魂纏住鄭綠瑤,自己爭取到喘一口氣的機會,還不忘吐槽這鄭綠瑤看起來像個小姐,怎麼一急起來說話跟潑婦似的?
她召來的惡鬼頂多幾百年的道行,根本不是鄭綠瑤的對手,眼看她又要欺身上前,
亂葬崗中響起一道清冷冷聽不出人味兒的聲音“誰准你碰她的?”
正綠瑤仿佛已經意識到第三人的到來,所以並未有半分驚訝“是她先和我動手的,我只是還禮而已。”
聽著話,來人便是指使她將自己引誘到這裡的人了。
沈嬰回頭看時,只見來人淺灰色的板正西服,肩上站了一隻紅眼的鷹,一副麻木面孔無喜無悲,正是地府判官陸昭然。
陸昭然一掌將鄭綠瑤打到一邊,鄭綠瑤此時卻不敢說話了連痛也不敢呼,只狠狠瞪著沈嬰。
沈嬰無奈:我都被你打成這樣了?你好意思瞪我?
陸昭然轉過身來面對沈嬰,不知為何,那眼神中倒像是有一種悲憫:“我提醒過你很多次,人間的事不要多管,不該管的事更不要管,你怎麼就是不聽呢?不然何至於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
接著也不等沈嬰回答,又向鄭綠瑤道:“這裡已經被發現了,我們要快些離開。”他對著鄭綠瑤說話,目光卻落在沈嬰血跡斑駁的脖頸,那枚平安扣在方才打鬥中已經露出,靜靜垂在那裡,沈嬰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因為她似乎聽見陸昭然冷哼了一聲“沒想到他竟然把自己的一絲神識封在了這裡,是我大意了。”
第二十八章
陸昭然這邊和鄭綠瑤說著,不知使了什麼法器將沈嬰收入其中,目光所及之處是望不穿的一片漆黑。
視線恢復之後,她環視四周,只見三面都是堅硬石壁,自己坐在內側一角探出的一塊岩石上,正前方是深不見底的水潭,從下向上冒著寒氣,寒潭之外是玄鐵手臂粗細的玄鐵欄杆,森森地樹在上下石壁中,伸手一碰,上面瞬間寒冰凝結,別說是凡人,就算是鬼魂也能被寒氣掃得魂魄分離。
沈嬰自然是沒有那麼傻去碰的,因為她認得這地方,冥府里的水牢。
此時她坐在那裡嘆了口氣,沖欄杆外負手站著的判官道:“陸昭然,我們以前是不是有什麼我不記得的冤孽,我方才仔細回想了一下,在地府這些年我可從未主動得罪過你,倒是你處處瞧我不順眼。”
陸昭然隔著粼粼水影看著她,那眼神簡直讓沈嬰懷疑自己剛才是說對了的時候,他稍稍別過臉去“沒有,你想多了。”
沈嬰已經意識到陸昭然並沒有想像鄭綠瑤一樣把自己暴打一頓的想法,也似乎不想要自己的命,加之一時間沒法出去,乾脆跟他閒扯了起來“那你此番是為了什麼?瞧上我的懸命司了?想著把我關在這兒,你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去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