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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說什麼?你怎麼以前從來沒跟我說過!”
也許是一時間收到的打擊太大,方曜終於力氣耗盡,倒在了地上。
薛苓狠狠閉眼再睜開,咬牙切齒“衍白這個混蛋!騙了老子在這兒給他賣命,自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等我,等我再看見他,管他是誰,肯定揍他丫的!”
眼見著這邊的力量越發微弱,榕城的最後一防線危在旦夕,梵羅狂笑一聲,再次揮出一道魔氣,比先前的還要強大,足以使這群苦苦抵抗的人頃刻間粉身碎骨!
“嘭!”
魔氣卻在空中與另一道強大力量相撞,發出巨大聲響,天地間金光驟起,有些刺眼卻忍不住讓人向著光的來處抬眼去看,只見高高的天幕上,一個人身著長長的白袍緩緩而下,那顏色仿佛晝夜交替時天邊最早泛起的白色,烏髮垂在腦後只到了腳踝,五官分明精緻深邃卻讓人不敢直視也不敢細看,生怕多看一眼都是褻瀆,他周圍籠罩著柔和的光芒,不知不覺就撫平了人心中的恐懼。
他微微側過頭來,英俊至極的半個側臉使得沈嬰一震“時衍白?”
這邊是時衍白的真身法相,神明最本來的樣子。
沈嬰好似有些震驚過頭,喃喃道:“他去穿越了?”
這沒頭沒腦的話換來神的一聲輕笑,不客氣地道:“你才穿越了。”
薛苓咂咂嘴,說實話,這麼久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時衍白這幅樣子。
高貴的、凜然不可侵犯的神明,可以瞬間讓一切黑暗都變得污穢脆弱不堪。
蜀山長老捋著長長的鬍子,看著那道光芒,見多識廣如他也有些沒反應過來“這,這難道就是神?”
時衍白輕輕念動咒語,一道金色屏障將沈嬰一行人和榕城牢牢籠罩起來,仿佛一道堅不可摧的壁壘。
梵羅凝視著他,發出嘶啞的聲音“衍白,這麼多年了,你們神族還是這麼虛榮,永遠要高高在上,永遠要受人膜拜,裝腔作勢!”
時衍白輕輕搖頭“神有自己的職責和信仰,無所謂受不受人膜拜。”
“哈哈哈哈哈!”梵羅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你們的職責就是把所有不同於自己的東西趕盡殺絕,就像我這樣,出身在血海就是最大的過錯,就要被你們鎮壓!何其可笑!”
時衍白靜靜地道:“梵羅,出身在血海不是你的錯,你的所作所為才是真的錯了。”
下一秒,他飛身而上與梵羅纏鬥起來,梵羅揮出一道道魔氣,時衍白紛紛化解,同時暗中尋找著機會進攻。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身上帶著重傷,從用天地鏡尋找沈嬰開始,就消耗了大量靈氣,化出真身已經是不得以而為之,根本不可能和梵羅糾纏太久。
梵羅身後的魔眾也齊齊出動衝擊結界,然而這結界根本固若金湯,沒有給他們一絲一毫的機會。
沈嬰站在那裡,看著時衍白和梵羅打鬥的身影,手心出了冷汗,她想了想,手握策鬼鈴,念動咒語,使勁全身氣力向梵羅擲去,策鬼鈴帶著沈嬰全部的靈力,在空中暴漲,向大魔襲去,梵羅下意識偏過頭,就在這個空檔,時衍白一掌拍到梵羅的胸口,梵羅連連後退。
時衍白乘勝追擊,將策鬼鈴拿在手中,劃破食指結了一個符印,只見已然變作一口大鐘形狀的策鬼鈴兜頭照在梵羅上方,金色的光芒將他禁錮動彈不得,卻見梵羅忽然抬起雙手,從他腳下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所有的魔眾似乎被那漩渦瞬間吸納,一個接一個地被卷進去,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都被吞噬的乾乾淨淨,梵羅瞬間魔力大增,瞬間擺脫了策鬼鈴的桎梏。
與此同時欺身上前,黑色的魔爪扼住了時衍白的脖子,同時漸漸收緊。
“時衍白!”沈嬰失聲大叫,同時撲倒結界邊上,卻發現自己根本出不去。
時衍白左胸的傷口裂開,鮮血在白袍上洇成一灘,分外顯眼。
梵羅看著沈嬰的方向,無比猙獰“這就是你的心上人?你說我要是讓她死在你的面前,你會不會更快活?”
時衍白咬著牙,一字一頓地道:“你敢……”
“哈哈哈哈,我有什麼不敢?”
梵羅另一隻手向沈嬰的方向一抓,魔氣衝破結界,裹著沈嬰向他而來!
沈嬰在這個時候反而不覺得有絲毫的恐懼,反而無比平靜,她人在半空,腦海里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時衍白說回來有話對我說,他想要說些什麼呢?我是不是聽不到了?這樣想想還是有點遺憾的……”
就在這時,她感到身體不知被誰撞了一下,自己從禁錮中解脫,跌到了地上。
抬眼看去時,卻是陸昭然代替了她,被梵羅抓在手中。
梵羅大為驚怒,一掌將他的三魂七魄震碎,然後將他向下一丟,陸昭然從空中直直墜到了地上。
沈嬰跌跌撞撞過去扶起他的身體,眉頭緊皺,目光中帶著震驚,更多的是焦急:“陸昭然,陸昭然你怎麼樣,你堅持一下,我會救你的!”
陸昭然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她,極其輕微地搖了搖頭“我真的要死了。”
沈嬰快哭出來了“你為什麼!”
陸昭然笑了,那時沈嬰認得他以來,見過的最輕鬆而純粹的一個笑“殿下,你還記不記得,那年你十五歲,偷偷溜去茶館聽書,給了那裡的說書人一個玉扳指,那個人就是靠你這個,才能不為吃飯發愁,最後,高中了榜眼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