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靠著偏廳建的,與偏廳也就一牆之隔,人字房頂,青瓦整整齊齊,最妙的是屋子用木樁撐了起來,沒有直接接觸地面,屋內地面是木質地板,放了編織的草甸,踩上去十分舒適。
站在被布置一新的木屋裡,阿福想到以後午間帝女就會在一牆之隔的房內休息,莫名有種奇異的滿足感。
在帝女等人在邊城安逸生活時,京城的局勢依然詭譎,難以分辨。
三月之期已過,韓起派出去的衛隊沒能找到小皇帝,他不得不承認小皇帝可能已死。儘管他認為瓀璃和小皇帝都還活著,但是他再也沒有理由能阻止這些充滿了野心的親王重新選擇大昭的繼承者。
三方勢力都盡力討好拉攏他,他來者不拒,但並不表態支持誰。看他這麼滑頭,三方勢力只好從他處找支持者。
君晏是最勢在必得的那一個,他甚至為了得到地方上和司徒丞相同一學派的官員的支持,納了司徒貴妃被休離的庶妹為貴妾。
當初司徒丞相一脈被剷除時,已嫁人的司徒家的女兒們逃過了一劫。但是,自古以來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司徒貴妃在冷宮裡待了許久,湯相倒台後境況才好些,貴妃庶妹的夫家在湯相舉起屠刀時並未趕她,但諸事塵埃落定後,認為她沒了價值,他們家族也算救她一命,遂找了理由將她休離。
隨即,君晏便遣了媒人上門,不多久,親王府便大宴賓客,廣邀京城官員,參加他的小登科。
當然,這些人裡面就有韓起。
第20章 王府驚變
今夜月朗星稀,和風徐徐,君晏的親王府上紅色燈籠高高掛起,彩色綢子打了花結,裝飾在檐下、堂前,貴客盈門,人聲鼎沸,小廝侍女川流不息,點心、蜜餞、前菜、御菜、燒烤、膳粥、香茗…南陽王請客,銀子根本不是事兒,食宴極盡奢華,讓來客大開眼界。
韓起作為實權將軍,地位比郡王還要高一些,不僅各位親王來敬酒,文武官員只要自覺地位尚且有底氣的,都紛紛來敬酒拉關係。
韓起已經拒了一些,但是不可能全部拒絕,就著菜下去不少酒,頭有些暈眩了。
他內心清楚,不能再喝了,他的親衛離他比較遠,在邊緣的桌子上和其他有品級的侍衛、長史等坐著吃菜,不時看向他這邊。
酒喝多了,就想方便一下,起身後讓小廝領路,到了恭房。放了水出來,小廝卻未在門口等他。而不遠處,一抹白衣紗裙的倩影站在影壁一側。他的心狂跳起來,是瓀璃…不,瓀璃怎會在南陽王府?他搖了搖頭,試圖清醒,可那抹倩影轉身過了影壁,瞬時消失在他眼前。他不能讓瓀璃再次離開,來不及多思考,便跟了上去。
大步疾行,他很快又看見了她,他高聲叫道:“瓀璃——”。那倩影頓了一頓,隨即跑了起來,他緊追不捨,七繞八拐後,竟是追到了宴席附近的院落,而七王之一的君昌躺在了地上,胸口插著一把匕首,最要命的是,這把匕首是他近日上朝時遺失的。
他瞬間明白過來這是個圈套,轉身便想脫身而走,卻不知從哪兒來了一個侍女指著他尖叫起來,將正在宴飲的朝臣都引了過來——
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此處是王府前院,離前門比較近,但南陽王既然設圈套給他,那麼必然門口有重兵把守,好在他今天來赴宴,也不是毫無準備。他早已調了五百邊軍埋伏在王府附近,只等著以煙火為號。
他從袍子裡取出火摺子,點燃了隨身攜帶的煙火。“咻——”煙火在夜空中炸開,而群臣並其他六王也已趕到了這個小院,將他紛紛圍住。
君晏上前,看向他的眼睛裡帶著惡劣的笑意,臉上卻一本正經地問道:“大將軍,能否解釋一下,我三哥為何會死在此處?而他身上為什麼插著你的匕首?”
韓起沉著地反問他:“南陽王何以知道這是我的匕首?”
君晏朗聲笑了笑,絲毫沒有三哥被殺悲痛的樣子,回道:“這手柄上的紋路如此獨特,除了韓將軍的匕首,怕是找不出第二把來。”
韓起說道:“這確是我的匕首,但在幾日前上朝時已經遺失。”
君晏說道:“上朝時遺失?那也應該在金鑾殿內,如今出現在此處,用這把匕首殺了我三哥,怕是說不過去吧?”
韓起一口咬定:“所以本將軍是被陷害的。”
“被誰陷害?”君晏步步緊逼。
“我出了恭房看見一白衣倩影,跟著她來到此地,渤海王就已倒在了地上。我之前看到的白衣女子消失不見,反倒出現一侍女,大聲尖叫。能計劃的這麼周密的,除了這件王府的主人,不作他想。”韓起劍指君晏。他的推測讓眾臣倒吸一口涼氣。這是要撕破臉啊!
“大膽!你殺了本王的三哥,還敢誣陷本王!你該當何罪?!來人!將罪臣韓起拿下!”君晏決定不跟韓起廢話了,見韓起絲毫沒有束手就擒的意思,便召來侍衛,準備捉拿。
韓起瞬間抽出腰後的短刀,一把抓過離他最近的君晏,一刀砍傷他一條腿,然後單手反鉗住君晏的雙手,短刀架在君晏的脖子上,逼著他向外院走。
王府侍衛見親王被抓,根本不敢輕舉妄動。只能跟著他們步步挪動。此刻,跟著韓起進來的十名侍衛已擺脫了糾纏,趕到了韓起身邊。
群臣不自覺地跟著一起走,然而離大門越近,越能聽見喊殺聲震天——邊軍戰力強,但是人數不占優勢,王府衛隊戰鬥力弱,但幾乎是邊軍的兩倍。雙方打了個勢均力敵,在韓起架著君晏走向大門時,邊軍也在不顧代價地向王府內突破——他們必須救出大將軍!哪怕他們所有人都死在這兒,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