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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深深地鎮住了在場所有人。無論是守軍還是流民,都自知自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但和眼前這位葛大人麾下的殺神比起來根本不夠看。
一鞭子將一個壯漢抽死,壯漢吐出來的血是因為內臟全被震碎。這樣狠辣的心性和超絕的武功,若不是有葛大人在上面壓著,只怕他會更為酷烈。
沒人再敢起半點不馴的念頭,老老實實地照指令動作。哪怕跑的嗓子乾裂,隨便吸口氣像刀割一樣疼,也仍舊咬牙堅持。
待他們回了軍營,士兵們可以休息,他們這些流民還要給馬餵草,打掃營地,整修圍欄…總之不得清閒。
與之前死掉的惡漢同一個村的田七嘆氣:“早知如此,還不如老老實實建房種田呢。”
他的堂弟田十說道:“跟著唐大有肉吃,現在讓你去種田幹活,你願意?忙活一年到頭還吃不上一頓飽飯!跟著唐大去搶,不僅有肉,還有女人!”
田七潑他冷水:“有什麼用?唐大自己都被福大人殺了。”
田十好奇問:“那個姓福的什麼來頭?怎會如此兇悍?”
在一旁抽著菸嘴的漢子插嘴道:“據說是葛大人的侍衛,前面的無良郡守想殺葛大人,反倒叫這廝給弄死了。之前從城門上掉下來摔死,後來被吃了的那個,就是以前的郡守…”
田七和田十心中對阿福的懼怕更深了一分。
關於阿福的小道消息不僅在流民之中流轉,連軍漢內也無可避免地傳著阿福的駭人事跡。
一些親歷了城門樓廝殺的人,繪聲繪色地講述阿福是如何千人之中取敵將首級,如何以一當百,殺的周圍幾乎被屍體堆滿。
聽的人有些暗自警醒,提醒自己絕不可違逆福大人,有些則認為這些人在吹牛,目的是減輕自己背叛原本上官的罪責。
但不管他們作何想法,第二日再訓練時,無人敢對阿福有絲毫不從。但凡他提出的要求,無人敢有二話。
在這種高壓下,不僅流民漸漸有了當兵的樣子,原本戰力一般的守衛,也有了精兵的雛形。
凡是達不到練兵要求的,統統由軍轉民,有點家資的還好,留在城中過活,沒有家資的,就要跟著流民一樣,去遠處墾荒。墾出良田來,方才慢慢紮根。
這日我帶著官衙之人去城外察看流民墾田建樓的情況。
上萬人,按照宗族、姓氏、親友等聯繫,慢慢落成了五個村落,按照村落所在位置起了名,分別叫滄瀾村、喬埔村、下竹林村、甘蕉村、棕櫚村。大的如滄瀾村,有近三千人,少的如下竹林村,僅有一千多人。
五個村落彼此相隔的並不遠,我與其他官吏端坐在牛車上,看著大塊大塊田地已有了規模,待植入良種,好好伺候,天公不作惡,便有了收成。
一幢幢竹樓被建了起來,周圍倒插著一些削尖的竹籬,也能防一些大型野獸。阿福在五個村落的周圍都布置了守軍,每處五百人,三五個月就換防一次。根本不怕流民起亂子。
牛車行進在鄉間小路上,不時有村人遠遠地跪下行禮,一文吏說道:“本以為被貶遠離了京城,此生的抱負再難得以施展。沒想到在這小小的邊城之地,安置流民,重置百業,一切從無到有,外城拔地而起。”
他雙手交疊,對我行了一禮:“我項鳴徹底服了。”
我笑道:“項大人有抱負是好事,邊城本就人才稀缺,民多官少,正是用人之時。”
項鳴說道:“我項某過於耿直,不容於京城官場,但生性如此,改變不得,在此還是要問一句,對前郡守的小郎君和小娘子,葛大人怎麼處置了?”
周圍有不少文吏和武官拼命給他使眼色,看來這位項大人雖然耿直,人緣卻還是不錯。
“葛大人,這姓項的一向不會說話,不要說我們石江城,南越其他郡城都是知曉的。看在他初犯的份上,請葛大人對其小懲大誡,不要跟他一般見識。”議曹史粱方替他求情道。
我故意沉下臉,說道:“項大人覺得葛某如何處置了前郡守的子女?”
“項某不知。項某雖聽說您放了小郎君和小娘子一馬,卻不知您是暫不處置,還是真的饒了他們一命?”
“我說了你就信麼?是不是真的饒他們一命,你不會自己看麼?你表面上問我如何處置,實際上是想從我這裡要一個承諾。”
“可問題是,如果你本就不信我。我就算做了承諾,你就能信了麼?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本官是什麼樣的人,項大人該自己觀察,最終就會有結論。”
項鳴看我的表情並未生氣,反倒掀了衣擺跪下,說道:“葛大人有如此容人的胸襟,是項某狹隘了,在此賠罪,大人無論作何處置,項某絕無二話。”
“那就請項大人人盡其才,為逃入南越的中原百姓安家樂業出力吧!”
“諾!”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要開始變態了……請諸位小仙女做好心理準備……
第32章 囚、籠
自從上次巡視過後,府衙的文吏當差不再敷衍了事,我派下去的任務完成的十分快。
被貶的官員,有許多都是性情耿介,不會做人。可是做事倒是不錯的。前郡守喜歡的一些溜須拍馬之人免掉以後,整個府衙運轉的更流暢了。
流民新一季的糧種已經種上,屋舍也有了,待收成收上來,納了糧稅,就基本上算是定居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