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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日趕路,我和韓起在傍晚到了泰岳之巔。
奇峻的峰頂,居然有一塊法陣。古老的陣勢,不似今人所為。
我準備走入陣中,被韓起一把拉住。
“你真的要如此做?”韓起盯著我。
“除此外,我毫無退路。”我看著他。
“幾十萬天兵天將,也救不了你?”他有些不可思議地問到。
“帝父與韓起單挑,就是因為兵將被韓起殺戮過半。帝父不忍心再令人送死,方親自下場。”
“但是連帝父也輸了。丟了性命。”
韓起不知道焚天戰力居然強大至斯!不自覺鬆開了手,我走進陣中——
調動起全部法力,單手擊入地面——
法陣瞬間發出刺目的金光將整個陣法包圍起來——
我在那個瞬間進入到了一個玄妙的世界——
仿佛是無垠的宇宙,或大或小的帶著光芒的球體散布在其中,無邊無際,看不到盡頭。
我在這其中如此渺小,像一粒塵埃,微不足道。
不待我思考更多,我便不受控制地飛速朝著一顆紫色光球撞去——
我看到年幼的焚天。
不,此時他仍是猂獞。
他從三十三重天逃離,到了人間。
身無長物,一路乞討。成了一個又髒又臭的乞兒。
然後我看到了我自己。
曾經的帝女,因為猂獞私逃而煩悶,晗耀帶著我下凡遊玩。
在秦淮河畔,我戴著半邊面具放燈。晗耀在一旁猜字謎,一身才氣碾壓眾多人間書生。贏走最繁複美麗的花燈,遞給了我。
我看到那個乞兒,用好幾日乞來的銅錢,買了一隻小兔燈。
在看到我手中花燈後,默默將小兔燈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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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眼前一花,換了地方。
猂獞此時身著錦裳,頭戴金冠,眉飛挑入鬢。額間一抹豎著的紅痕,一眼望去便知是魔界中人。
紅袖也是年少的模樣,跟在他身後,除她外,還有元凌等眾多魔界少年,俱都以猂獞馬首是瞻。
我看著他帶領一眾少年,在魔界中殺出一條血路。
看著他被成名已久的大魔打敗,猶如一塊爛肉,生死懸於一線,反殺輕敵的大魔。
拼著被魔力撐爆的危險,全力吸收了大魔的力量,一點點化為己用。一個個打敗想把他摁死在弱小時期的魔族。一次次死裡逃生,越發強大起來。
最終成了魔界至尊。
昔時跟在他身後的少年,有些死了;有些背叛了他,投靠了別人;有些嫉恨他的力量,反叛於他。
都被他心狠手辣地料理了。
而留下來的,均成了他的心腹大將,左膀右臂。
成為至尊后,他一統魔界,殺掉所有意見不同的魔族,將一盤散沙的魔人訓練成了一支奇兵。
我看著他每夜窺視著我,臉上流露出不容錯認的愛戀。
最後打上天宮,與帝父大戰,在帝父準備與他同歸於盡時,先手一步,殺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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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又一晃。
看到一對不認識的男女。
男人一身銀甲,相貌英俊非凡,威風凜凜,他面前是一眾仇敵;女人身材妖嬈,面容姣美如畫,背靠著男人,面對另一半敵人。
“後磊,束手就擒,隨本將軍回仙宮向玉帝認錯,自會留你一命。”男人對面的大將說道。
那男子放生大笑,說道:“不可能。你怎麼還是這麼天真。天宮的御前大將軍,我早就膩了。如今我已找到所愛之人,識相的放我們離開,否則別怪我不念師徒情誼。”
最後一句話仿佛激怒了那將軍,揮起武器蹂身上前:“我沒你這樣愛上魔女的師父!”
這是一個信號,這對男女頓時與兩撥人陷入亂鬥。
男子應付的遊刃有餘,那女子卻逐漸法力不足,打鬥間護著腹部,落入下風。
她竟是懷孕了。
那將軍也看出來了,高聲命令道:“殺了那魔女,和她肚子裡的孽種!”
一直沒發揮全力的男子被激怒:“爾等誰敢!”爆發出的力量瞬間掃倒兩撥人馬,趁隙逃走。
這種追殺無窮無盡,隨著時間推移,殺他們的人越來越多。
而那女子肚子漸大,魔力下降。全靠男子保護。
在一次打鬥中動了胎氣,誕下一男嬰。
這男嬰被他父親親手接生,用錦衣當包被裹了起來。
那男子抱著小小嬰孩,一臉驕傲慈愛,說道:“這是我後磊的兒子,就叫後驍吧。以後必定驍勇善戰!”
那女子縱使虛弱,也面露滿足。
然而平靜只有一瞬。當夜便被圍堵。
男子既要顧著妻子,又要顧著剛出生的孩子。被一魔族偷襲,妻子當場被殺。
抱著妻子的屍身,後磊流出血淚慘叫道:“夔文————!!!!”
再抬起頭,男子便成了殺神。在場的魔族一個也沒能逃掉,全部慘死。
男子從背後解下孩子,將其抱給了那名將軍:“他叫後驍。帶回天界吧。我知道你和天帝,都沒有那麼絕情。”
“你背叛他,還指望他給你養兒子?”
男子悽然笑了笑:“留他活命的度量,天帝還是有的。”
隨後自絕於妻子屍身前。
那將軍抱起嬰孩,對屬下說道:“挖個墓,將他們葬在一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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