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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街的鋪子請工匠修整一番,掛了匾。找了中人了解了一下本地藥材鋪,選定其中一家藥材成色不錯的,制了些成藥丸子。專治頭疼腦熱、嘔吐腹瀉、消腫止痛等病症的。
擺上了桌椅,就開始坐診了。
給皇后接生,給小皇帝治高熱時,我隱隱有種感覺,但之後沒能再嘗試一番,未能確認。開醫堂也有想憑藉機會,一探究竟的意思。
醫堂就叫福澤醫堂,附近沒什麼大夫,也就不存在同行競爭。福澤醫堂剛開兩日,門可羅雀,畢竟新開,我看上去又是一年輕男子,若換成南極仙翁那等老神仙模樣,估計會好很多。
我拿著醫書繼續閱覽,銀子還有不少,我倒是不太著急的。
就這樣清閒了兩日,忽有一日午後,我正在醫堂後、庭休息,兩名土人抱著哭鬧不止的孩童進了醫堂。
“大夫!我家娃兒一直哭鬧!說肚子疼!村裡的巫給喝了草藥也不管用!救救他吧!”兩名土人面色愁苦,不斷哀求著我,我抬手止住他們,將手蓋在孩子腹部上,用心去感知,我的五感開始變得敏銳,通過我的手,我感受到孩子腹部有不屬於他身體的東西。
我拿出糖塊,在孩子眼前晃了晃,說道:“先不要哭,回答我的問題,這糖給你。”此地百姓雖吃飯不算問題,但是生活大部分貧苦,孩童一年到頭見不到一回糖也是有的,因此,這小兒雖疼的厲害,但仍看在糖的份兒上點點頭。
“何時開始腹痛?今日可吃了什麼?”我問道。
“午時開始…吃、吃了樹上掉的果子。”小兒答道。
“果子是何形狀?何時吃的?”
“狀如雞子,晨間吃的。”小兒答的倒是有條理,其父母聽了又氣又急。
他阿母打了他一下,說道:“樹上的果子可能隨便吃的?!若是有毒,你就要去見天神,讓阿父阿母怎麼活!”
小兒聽了面露懼色,說道:“阿母,我要死了麼?”他阿母看著我,眼淚流了出來,裡面盛滿著哀求。
我說道:“我開一方瀉藥,你們去藥鋪抓藥煎了與他喝,出恭排出或許就沒事了。他並未昏迷,眼口鼻均一如常人,果子應是無毒。”
言畢,我捻筆蘸墨,寫了方子,孩子阿母領了方子,他阿父從懷裡掏出一把銅錢,問道:“大夫,診費幾多錢?”
我說道:“醫堂初開,前三日看診免錢。快帶孩子去抓藥吧。”
兩夫妻雙手抱拳對我拜了拜,說道:“天神定會保佑您。”千恩萬謝地走了。
一時辰後,孩子阿母又拎著一籃子雞子來送我,說道:“大夫真是神醫,我家小石頭將果子拉了出來,肚子就不疼了。這雞子您一定要收下!”
我說道:“那我取兩隻即可,我家裡人口簡單,用不了這許多,剩下的還是拿回家給孩子吃吧。”聽我提到兒子,她猶豫了一下,但又堅定地將籃子向我這裡推了推。我拒辭不受,方才還家。
興許是聽了小石頭阿父阿母說醫堂三日內免費,第二日起便有許多人前來看診。即便無甚病痛,也想診個平安脈。
人一多,我便發現單我一人,應付不來,幸好百姓還算自覺,讓真正生病之人先看診。
大多是孩童生病,也有老人陳年頑疾,前者多是風寒咳嗽,後者則大部分已藥石難治。每次看診之時,我將手覆於患處,便能大約感知病灶,以此開藥方,從未失誤。
甚至在請平安脈時,發現兩名老叟身有重疾。一名將信將疑,一名怒髮衝冠,罵我庸醫。然經我手醫治的病患,能治的都有緩解,甚至康復,不能治的也都早已一一說明,為他們開了止疼的方子。我的醫術如何,他們心中已有定論,並不是很受影響。
我便說道:“你之重疾,藥石不可醫,你時有腹痛,但是並未放在心上,耳聾眼花也只當年老所致,實則乃病情影響。”
那老叟見我言之鑿鑿,壓下怒氣問道:“那你說該如何醫治?”
我抬眼看他:“我事先已明言,藥石難治,無法可解。”
“你的意思是竟是讓我等死?呸!我什麼病都沒有!我今天砸了你這庸醫的牌匾!”說完便想動起手來。
周圍鄰人越圍越多,紛紛勸阻起他,他見眾人阻止他,越發覺得鄰人幫我不幫他,失了面子,開始胡鬧起來。
我坐在椅子上,被吵的頭痛,於是打斷他說道:“你這病症已非常嚴重,目前無法可解,壽數也只有月余,你既不信我言,那麼以兩月為期,兩月後我等著你來砸我匾額。”
“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老叟語帶激將之意。
我心中嘆氣,為了快些消弭風波,才出此下策,自然不會不應他,說道:“一言為定。”
老叟自去了,我繼續為眾人診脈不提。
因能感知病灶,我看診奇准,且開的方子大多是些常見藥材,花費不多,福澤館的名聲漸漸打了出去。來看診的人越來越多。
然而真正使福澤館名噪一方的,是我與那老叟之間的賭注。
當日與老叟打過賭后,第二日我就把這事兒忘了,此後事忙,更是難以想起,誰知不足一月,老叟兒子帶了許多青壯土人打上門來,讓我償他阿父性命。
這夥人來勢洶洶,當頭的土人身材魁梧壯碩,手握一把短刀,此地民風彪悍,加之山林猛獸多,土人大多身上都帶著武器,與中原地區大為不同——可亮出武器上別人鋪子的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