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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郡府內金銀幾何?”我看向郡丞。
“這…”郡丞十分遲疑。
“有何難言之隱,但說無妨。”
“稟大人,府城的府庫並不豐盈,但是郡守大人的府邸…”
“汝之意,郡守貪墨了銀兩?”
郡丞默認了。
我轉過身對阿福說道:“你帶兵給郡守的府邸抄家,注意不要傷人性命,尤其是老幼,看管起來即可。”
阿福點漆似的眸子看著我,雙手交並:“諾!”
隨即點了百人,帶走了。命令另一隊在此聽我指揮。
金銀之事有了託付,我便開始思考如何賑濟流民。先施粥,這是肯定的,事實上,經過了□□後,流民的肚腸也吃不得大魚大肉,只能喝粥。
再來便是住處,在城外助他們搭建竹樓還是可以的,花費不多,簡單實用。
有了落腳之處,便是墾荒拓田,需大量農具和良種,以及牲畜。此時便與當初的望北村差不離了。
只不過望北村兩千人,且是同族,祖宗宗法尚有約束力。而這上萬人只怕是來自各族各地,一路行來,只會是弱肉強食,秩序崩壞。非兵丁駐守不可。
且說阿福這邊,領了一百人前往郡守府邸,等他們到時,郡守府邸靜悄悄,他一腳踹開大門,只見一堆丫鬟婆子小廝亂糟糟沒個成算。
看見阿福帶兵過去後,更是嚇得四處亂跑,有些丫鬟當場嚇暈。
阿福被吵得頭痛,抓住一個小廝問道:“你們的主家呢?”
小廝跪在地上,抖如篩糠:“郎君、郎君據說被殺了。夫人…夫人投繯自盡了。”
“沒個活著能主事兒的麼?”
“還、還有管家。和小主人。”
“你,跟著他去把管家找來。”阿福隨手一指,派了一名兵丁跟著小廝走了。
其他人四下散開,尋找金銀庫房的蹤跡。
然而,小廝帶著管家都折回了,金銀庫房仍舊無蛛絲馬跡。
管家並不拜我,一臉倨傲,說道:“若不是為了小主人,豈會見汝…”一句話尚未說完,便被阿福一腳踢跪下。
阿福蹲下,抓起管家的頭髮向後扯,冷淡地威脅道:“你若再敢說下去,你家小主人就要下去陪他們的爺娘了。我送他們一家去團聚,可好?”
“你!”管家氣急,卻也不再敢口出狂言。
我不甚在意他的態度,既然決定造反,以後指著鼻子罵的多了去了,哪裡計較得過來。
我只關心:“金銀放在何處?”
管家力持鎮定,眼神閃躲,反問我:“什麼金銀?”
跟這樣油鹽不進的人打交道讓我十分煩躁。好在還有阿福。
阿福從腰後拔出匕首,一刀插在管家腿上——
“啊——!!!”管家當即慘叫不止。阿福卻充耳不聞,將匕首拔出,換個方向又給管家的腿開了洞。
“我說——!我說——!”管家妥協了,捂著腿,趴在地上,像一塊爛掉的肉。
“郡守並無金銀庫…他的金銀都被熔成了磚,砌進了牆裡。”
“哪些屋舍用了金銀磚?”
“這…小的卻是不知。”管家的表情不似作偽,我也就不再問他。
阿福扯住管家的頭髮,匕首便向他脖子上抹。管家驚惶地叫道:“我知道的都說了——哪些屋舍有真不知啊——!”
我說道:“住手。”
阿福停了手,但是匕首並未離開管家的喉嚨。他從下而上看著我,眼睛裡帶著些許疑問,似是不理解我為什麼要阻止他。
“你將管家殺了,郡守的兒女怎麼辦?”我問道。
“斬草需除根。自是殺了讓他們團聚。”阿福笑著回答道。
他的表情讓我熟悉又陌生,壓下心中的不安,我說道:“殺郡守是因為郡守要殺我。他的兒女並未做錯什麼。”
“待他們長成,就會來報仇,麻煩。”阿福蹙眉,一副乖戾的樣子。
“那就讓他們來吧,我若死了,那是命該如此。再說,你不是我的侍衛麼?”我言辭中對他的肯定讓他笑了一下,匕首又重新插回後腰,拍了拍管家的臉說道:“今日東家為你說項,放了你。剛剛的言語你也聽見了,怎麼做心裡該清楚了。若沒教好那兩小的,活剮了你們。”
管家低下頭,低聲應了一聲:“諾。”
既不知哪些屋舍是金銀磚造的,阿福開始指揮士兵拆房子。
先是調集了一批趁手的農具,分發給了兵丁,讓他們用鐮刀刮開牆皮,察看裡面是否金銀磚,若發現金銀磚,則屋宇整個推倒,將金銀磚一塊塊從牆壁中砸出來;若發現不是金銀磚,則做好標記,繼續找尋。
按照這個辦法,百人的隊伍,一天的時間幾乎查遍所有的屋宇——有五間屋宇的牆壁,都是一塊塊的金銀!
所有人看著幾乎成山的金銀磚,眼睛裡冒出了貪婪的光。
阿福卻絲毫不關心他們怎麼想的,兀自下著命令:“十人一隊,分為十隊,將金銀磚壘起、捆綁、裝入馬車,用馬車將金銀磚運往鄔府。”
“若有敢偷拿金銀磚,你們也曉得我的手段。”阿福臉上仍掛著笑意,卻無人覺得這笑容有絲毫溫度,只能紛紛點頭稱諾。
上萬塊金銀,幾輛馬車同時運輸,也運了整整一日才全部運回了鄔宅。一時無處可放,只好全部堆放在鄔宅花園中,整片整片的花木算是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