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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容華幾個耳光將司琴打的臉頰腫、脹,沒一會兒便開始泛紫。配上流血的嘴角,十分悽慘。然而這耳光是她主人打的,有苦說不出,還須將這罪證安在瓀璃頭上,司琴知道,如果這件事她還辦砸了,她就沒活路了。
常容華正跪在皇后腳邊哭訴:“……那瓀璃姑娘好生無禮,遇見了我們姐妹,沒有行禮不說,司琴多說了兩句,就被她打成了這樣。瓀璃姑娘習過武,我等合起來也不是她的對手,還請皇后娘娘為我們做主……”
常容華邊說邊哭的本事是一絕,只看她梨花帶淚,神情戚戚,卻能口齒伶俐地嫁禍瓀璃。
皇后被吵的頭痛,現在她一門心思都在得子上面,根本不想處理這些女人之間的爭端。但今天事情涉及了瓀璃姑娘,她又不放心交給貴妃來處理,只好對妙霜說道:“去請瓀璃姑娘過來。”
妙霜跟隨皇后多年,熟知皇后的一舉一動,看懂了皇后的暗示,行了一禮,回道:“是,妙霜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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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大體如此。瓀璃姑娘在路上想想事情怎樣解決才好,否則,皇后娘娘礙於身份,怕也只好秉公處理。”
我未發一言,讓妙霜帶路。到了皇后宮殿,一群嬪妃圍成一團,倒是像來審我的。
我沉默不語,站在一旁,皇后只好問到:“瓀璃姑娘,陳婕妤和常容華向本宮哭訴,你不向她們行禮,且動手打人,將她的大宮女打成這副模樣。可屬實?”
“回娘娘,我只讓這位司琴摔在了地上,踩了她一腳,卻沒有打她臉。若我動手,她這一口牙是保不住的。至於行禮的問題,”我抬眼環視了一圈眾人,說道:“我見了皇帝陛下也未曾行禮,陳、常二人算什麼東西讓我行禮?”
我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覺得惱怒。而是對所處的境地覺得可笑。既然要鬧一場,那就鬧大點吧。這皇宮我待的膩味透了,只是若是這樣出去,不知還能否帶綠竹離開。
一眾妃嬪大驚失色,陳、常二人卻眼帶得意,她兩人看向皇后,皇后一臉慍怒。
“瓀璃姑娘,你對陛下也不行禮,這麼說,是不把陛下和本宮放在眼裡?”
“諸位都認同位卑者向位高者行禮,我說的可對?”
“沒錯!既然你也知道,那就該跪下向皇后娘娘,向我們行禮!”常容華還是出頭的那個,而陳婕妤則在皇后身邊輕聲說著什麼。皇后皺了皺眉,沒有反對。
“妹妹之前見了我們未曾行禮,我以為是妹妹看不上我們姊妹。沒曾想,你連陛下和娘娘都不放在眼裡。既然你也曉得尊卑,那便快快跪下磕頭認錯,想來娘娘一貫寬宏大量,不會多為難與你。”陳婕妤態度溫和,說話一股子吳儂軟語的腔調,卻處處藏著機鋒和陷阱,看來對我惱恨異常。
我觀了觀皇后的表情,慍怒和嚴肅,即使我助她得子,仍是容不下我不守這宮規的。
“若眾位娘娘都認同上下尊卑,那麼……”我粲然一笑,說道:“我等著諸位娘娘的大禮。”
我收起笑容,展露出屬於帝女璆瑈的那一面:“吾乃陸地游閒之仙。仙尊凡卑想必是無人有異議。諸位娘娘,我等著你們的禮數。”
一時間,殿內沒了聲音,皇后和嬪妃都沒想到事情會如此走向。然而,我並未欺騙她們。我被抽了仙骨,沒了法力,也就不能長生,與凡人無異。但是,卻仍有仙籍,眾仙除非歷劫,否則不入輪迴,仙人漫長的生命足夠他們修煉飛升,以合身大道。或活夠了年歲,消弭天地之間。
而我就變成了其中的異類。無百世之壽數,無可追之來生。不到百年,我死後不入輪迴,會同其他沒有飛升的神仙一樣在天地間消逝的無影無蹤。
“哈哈哈哈哈……你說你是神仙,我還說我是王母娘娘呢!”陳婕妤尖刻地嘲諷道,卻顯得有些色厲內荏。我淡淡看了她一眼,說道:“西王母霞明玉映、鸞姿鳳態,豈是汝等粗鄙之人可比。”
陳婕妤氣的粉面紫漲,還待再言,皇后一拍鳳椅,喝道:“夠了!於大殿之上爭吵,成何體統!”
而後轉向我道:“瓀璃姑娘,你若是仙人,自不必拜我等。但是否真是仙人,須有憑據,否則本宮如何判定。”
我在心裡算了算時間,綠竹去請君熤,此刻也應該快到了,於是說道:“皇帝陛下自會證明我言真偽。”
話音剛落,外面就響起了靜鞭之聲,依次有人通傳:“陛下駕到——”皇后和嬪妃們顧不上我,一起迎了上去,向君熤行禮。而我站在原地,默默等待著。
君熤免了眾人的禮,不顧她們驟然變色的臉,走到了我面前,說道:“讓你受今日這番委屈,是我之過。”我看著嬪妃們的臉,又妒、又驚、又怒。皇后十分鎮定,但是廣袖之下的手指握的青白。
我看向君熤,說道:“確實是你之過。我早已說過不屬於這宮廷,你偏要我留下。我如今被迫與眾位娘娘相爭,陷入如此難堪境地,皆因你之私、欲。”
君熤大約成為皇帝後,再也沒有人敢責怪於他。我的指責讓他面露訝異,明白我話中含義之後,他緊抿著雙唇,眼神變得晦暗莫名,最終還是沒有忍住,說道:“我之私、欲?我若真有私、欲,早就…”我冷冷地看著他,看他是否真有膽量將話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