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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間,洞中變得很亮。那光,不知道是從哪裡投射而出。

    牆壁上,刻著浮雕。

    她定睛一看,頭頂牆壁上的那棵樹,似乎是剛才在外面看見的。那樹下有很多人,似乎在跳舞一般。

    “這是樹神。樹神是天帝乘涼的地方。傳說天帝有一日來到人間,覺得勞累,看見一棵樹異常繁茂。走進一看,才發現,那樹上住滿了“靈”。天帝在那樹下乘涼兩日。每日聆聽“靈”的歌聲。這顆樹上所有的“靈”都是在人世間未曾作惡的人死後寄居的地方。

    當“靈”漸漸成長之後,便到達人界,尋求有力量之人的幫助,尋回前世記憶,轉世成人。每一個靈,有三百年壽命。很多靈三百年之後也無法找回記憶,便只能灰飛煙滅。天帝發現了這棵樹,特封此樹為樹神。締結世間“善良之靈”。所以,並不是每一個人死後都可以投胎轉世的。只有生前從未作惡之人才有機會重生。”

    錦瑟繼續跟著墨言走著,這條路,似乎沒有頭一般。那些牆壁上的圖像,如同一部宏大的史實。可她根本看不懂。

    一直看著那些圖畫,錦瑟並沒有意識到前方墨言停了下來。

    墨言轉過身,示意她可以停下。卻被她撞了個滿懷。

    慌亂之中的錦瑟連忙站直了身子。墨言的眼中是濃的化不開的憂愁。

    她試圖說點什麼,卻發現,已經沒有路了。

    “怎麼沒有路了?”

    “閉上眼睛。”

    墨言的手覆蓋在錦瑟的眼臉上。錦瑟只覺得很冷。那手掌,如此的冰涼,以至於竟然刺骨。

    當墨言的手掌移開的時候,錦瑟看見的是令她恐懼的場景。

    昏暗的光線下,是看不到頭的墳冢。空氣中,瀰漫著濃的化不開的血腥味。

    她看向墨言,他眼中的憂愁更加濃郁了。

    她發現,自己居然不敢說話,一句話都不敢說。

    “天帝賜封締結“善靈”的樹為樹神之後,又前往人界各地察看。他發現人界和異界的界限由於長時間的疏於管理,而出現了殘破。妖魔和惡靈到達人界,製造了許多殺戮。

    許多惡靈聽說了那棵樹升為神之後便企圖寄居上去,沾染神的力量,獲得重生的機會。妖魔也開始同惡靈爭鬥。那棵樹為樹神,“善靈”是樹的果實,若是吃了那果實,一定可以獲得力量。

    為了讓人界同異世界沒有爭鬥,天帝便在天界進行了試煉,選擇守護人界同異世界安寧的人選。最終,天界的墨族成功通過了試煉。天帝便賜予其力量。墨族本就為神族,由於天帝的看重,成為了僅次於天帝的族類。

    墨族負責守護樹神以及“善靈”,並且維護人界同異世界的安寧。幾百年間,統治有方,深得天帝賞識。

    但所有的平靜,都在天帝的女兒年滿16歲那年終止了。”

    墨言突然停止了講述,只是定定的看著那數不清的墳冢,仿佛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他回過頭,看著錦瑟,而後是沉沉的嘆息聲。

    “天帝的女兒,是一位十分美麗的女子。是天界的寶玉。並且,不同於其他的孩子,這位公主從一出生起便被賦予了特殊的能力。她是吞噬了自己母親的所有生命力而誕生的神之女。擁有無法超越的力量。她可以用夢境,預見未來,並且,用夢境控制人心。

    不過她也有弱點,她無法落淚。傳說,她的眼淚里含有記憶,那記憶便是力量的源泉,不管是誰得到了她的眼淚都會獲得不可預知的力量。

    但是,天帝並不在乎這傳說。畢竟,誰能讓神之女落淚呢?她一直被保護的很好。而且,這個秘密,沒有任何人知道。

    可最終,神之女,自己將眼淚交給了人界的亦姓族群。為了彰顯自己的力量,亦姓族群奪走了原本天帝選定的墨族的1000多條命。

    墨族宗主彌留之際,將墨族所有的力量注入其子體內,並將其生命封印起來。當神之女甦醒之日,便是他覺醒之時。

    墨族1000多條命,都喪生於亦姓族群的手中。僅僅是因為獲得了神之女的認同。”

    墨言的語氣中全是悲愴。他抓住一臉驚愕的錦瑟的肩膀,輕聲的質問著:“淺洛公主,別來無恙?”

    錦瑟只覺得腦袋都空了。是的,她的腦袋原本就是空的。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記得了。

    眼中全是滿眼的墳塋,和墨言無法迴避的質問。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她突然覺得後脊冰涼,血從肩膀流了出來。

    純白的長裙,沾染著血跡。

    在這個陰森的地方,卻異常的清晰。渾濁著墨言的淚水的氣息,讓一切顯得悲涼。

    錦瑟感覺到墨言的力度變小了,他似乎很累。輕輕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疼嗎?過去,就是如此疼痛。沒有記憶,也許是好的。”

    ☆、Story10 承諾

    墨言仍舊扶著錦瑟站著。錦瑟可以感覺到肩頭有血留下,卻感覺不到疼。

    明明流血了。為什麼不疼呢?或許是因為太過震驚了吧。

    看著那滿眼的墳冢。那一個個墳冢便是一條生命的歸宿。而墨言告訴她,那是神之女淺洛造成的。

    她記得第一次見墨言的時候,他告訴過她,那淺洛公主就是她。原來她一直要尋求的真相和記憶,盡然沾染著1000多條人命。

    這種事實,這種回憶。她突然感覺到喉頭一緊,似乎要嘔吐的樣子。

    “不是要知道一切嗎?是不是不敢相信?這樣的回憶,你還敢要嗎?”

    “為什麼不殺了我。殺了我,你便能為所有人報仇。”錦瑟的語氣中是無以言盡的哀怨。她無法了解曾經的往事,因為她沒有記憶。如果那記憶便是流下的淚水,那麼為何要將淚水交給那麼殘忍的家族呢?那時候的自己,為什麼要選擇那樣殘忍的人類。什麼都想不起來,卻有人突然告訴她,她是喪盡天良之人的幫凶。她如何接受。那是過去的她犯下的錯誤。如今的她不知道如何承擔,只能選擇死亡。

    “你以為,我不願殺你嗎?…可是墨族是神靈的使者,是無法弒神的。我殺不了你,同樣,也殺不了亦姓族群的人。因為他們承襲了你的力量。多麼可悲,當你覺醒的時候,便讓我也覺醒了。父親,為何要耗盡生命為你和我下“縛心咒”?你知不知道,當我在尋找你的時候,是多麼想要殺掉你,一刻也不願遲疑…”

    墨言的憎惡終於原原本本的展現了。他如此的脆弱。因為仇恨,因為無法復仇的無力感。

    “那麼,我死了,你是不是會好過?”

    聽到錦瑟的話,墨言突然鬆開她的肩膀,抬起頭,直直的看著她。似乎要將她看穿一般。

    “如果,如果曾經的你,不將眼淚交給亦姓族群,那麼,今日又怎麼會有如此大的痛苦呢?因為你的錯誤,為別人帶來的痛苦,不是死可以解脫的。你,做好為此贖罪的覺悟吧。“解鈴還須繫鈴人”。只有你,才能滅亦姓族群,為你的錯誤負責。到時候,你再以死謝罪。只希望,你不要再背叛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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