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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什麼意思?”
孟映生忽地皺起眉頭,他快速掐指,面部裂了裂:“待在村里。”
話落,他就叫上小徒弟,拽住趙錢進了院子裡。
門在他們身後關上,聲響分明跟平時無異,就是普通的關門聲,此時聽起來,卻給人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一切都因為蘆葦殺人事件。
趙錢哆嗦著:“天,天師,真的留在這裡就,就沒事嗎?”
孟映生揉眉心:“根據我的觀測,應該是那樣。”
趙錢結巴上了,舌頭都在顫,不聽使喚,“那我,我讓外地的其他人全都回,回來?”
他抖著手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我們村有個群,我這就在群里說。”
孟映生朝徒弟伸手:“給師傅根煙抽抽。”
三葉搖頭:“沒有。”
“有。”孟映生屈指彈她額頭:“師傅就抽幾口。”
三葉這才從包里拿了煙給他。
孟映生撕開煙盒外的金絲條,甩兩下煙盒,拔了一根叼在嘴邊:“打火機。”
三葉翻找出來遞過去:“我以為師傅……不抽菸。”
“師傅也是個普通人,普通男人。”
孟映生啪嗒按開打火機,將煙點燃,“這話要記著,不要聽了就忘,嗯?”
三葉噢了聲,她想說,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在心裡。
片刻後,趙錢把手機丟地上,面如死灰:“不聽,他們都不聽,沒有人把我的話當回事!”
“操他媽的,全當我說著玩,這都什麼時候了!”他使勁揪頭髮,破口大罵,絕望的痛哭流涕,“怎麼辦?天師,他們都不回來。”
孟映生抽兩口煙:“你們村有沒有什麼祠堂?或者是廟觀之類用作祈福的地方?”
第40章
趙錢呆滯了半響, 跳起來說:“有!”
“有有有,”他說出一串疊音,發青的嘴唇哆嗦著, 磕磕巴巴,“有個土地廟, 就, 就在我大伯家屋西邊的山上。”
孟映生沒抽幾口煙,就用手指捻滅:“你帶路。”
趙錢誒誒兩聲, 擼起T恤擦臉上的鼻涕眼淚,眼裡的驚恐未消, 走路都搖搖晃晃的。
三葉把地上的手機撿起來遞過去,“你,你的手機。”
就這麼個簡單的動作, 都把他嚇一跳。
趙錢是真的快瘋了。
再這麼下去,蘆葦沒把他釘死, 他也會得精神病。
三人沒走多遠, 就看到四奶奶也抱著孫女出來,旁邊還有她特地趕回來的兒子兒媳,一家人打算連夜坐車走。
四奶奶一大把年紀了,念舊, 想著等她進棺材的那一天, 要在自家的老屋裡, 落葉歸根。
村子裡沒什麼人了, 接連出事, 她也不想走,就想在這裡把一輩子過完,可架不住兒子的堅持。
因為孫女是她一手帶大的,離了她不行,她必須得跟著去大城市生活。
趙錢滿臉的擔憂跟焦急。
“不用費口舌。”孟映生阻止他去勸說,“他們出不去的。”
趙錢不明白。
三葉解釋給他聽:“鬼打牆。”
第一個字飄到趙錢的耳朵里,他渾身的毛孔都炸了:“什麼時候有的?”
三葉說:“我師,師傅會弄。”
趙錢看向孟映生,膝蓋一彎,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抓著他的褲腿,一嗓子嚎出去:”天師——“
孟映生的褲子被抓的往下掉,他的臉一抽:“起來。”
趙錢不起,他一個勁的嚎:“您收我為徒天師,我想跟著您。”
孟映生說:“徒弟我有了。”
趙錢可憐兮兮:“多一個也沒事的啊,我能幹活。”
孟映生無動於衷:“一個就夠了。”
發覺小徒弟看過來,他側低頭,對上她清澈的目光,眼神安撫,像是在說,放心,師傅的徒弟只有你。
三葉刷地垂頭看地面。
土地廟又破又小。
裡面的香爐歪倒在一邊,上面有很多劃痕,髒不拉幾的,地上有發黑的紙錢,被爛泥腐蝕掉了。
趙錢說他小時候,每年一到節日,還有初一十五,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村里人都會來這兒燒紙上香。
後來慢慢不來了。
不知道是相信科學的知識傳播到了村里,還是大家互相學,一個不來,兩個不來,最後想來的也不好意思過來,怕被人看笑話。
孟映生在土地廟前:“最後一個祭拜的是誰?“
“我不清楚,我們家老早就不回來了,這事兒得問我四奶奶,她一直在村里,可能有印象。”趙錢說,“還有我大伯大媽,他們也在的。”
他想起來什麼,啊了聲:“我大伯大媽沒出門,就在家裡待著,他們是不是知道什麼啊?”
孟映生把香爐扶起來,擺好:“堂屋有開過光的東西,能護心神。”
趙錢似懂非懂,他看著那隻香爐,覺得那上面有乾涸的血。
這是驚嚇過度的後遺症,現在他感覺不管在哪兒,都是一鼻子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