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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剛走到樓道那裡,後面響起聲音,中年人的身子一僵,打算裝作沒聽見的下樓,又聽到了聲音,“請問你跟307熟悉嗎?”
中年人連忙搖頭擺手:“不熟悉不熟悉,完全不熟悉。”
常年的眉頭輕皺。
中年人要哭了:“旁邊那家是個挺年輕的單親媽媽,跑夜場的,她還帶著個小男孩,別的我真的都不知道。”
常年說:“跑夜場?”
“對啊,就是左拐過兩個紅路燈那家酒吧,一路往前,周圍這一片的酒吧她都有……”
聲音戛然而止,中年人意識到自己說的有點細了,細的像是平時沒少注意,甚至給人一種經常跟蹤的錯覺,他拽著垃圾袋的手抖了抖,啤酒肚隨著急促的呼吸起伏著,一張老臉憋的通紅。
“我那什麼,我就是看人母子倆怪可憐的。”
常年看過去。
中年人立刻說:“但是我沒做什麼!”
常年收回視線,中年人趁機一溜煙的跑下了樓,跑的急,涼拖差點甩飛出去。
307的門第二次打開,趙君抱著胳膊,不說話,就這麼看著門外的男人,似笑非笑的,看不透究竟是個什麼心思。
常年說:“師弟同我講了。”
趙君先是勾了勾艷紅的唇角,而後轉過身回了屋裡。
常年抬腳邁了進去,反手關上了門。
屋裡跟外面像是兩個世界,雖然面積小,東西多,卻不亂,地上有幾輛玩具車,桌上有一堆積木,牆角堆放著個小畫板,上面是幾朵太陽花。
這裡隨處充滿了孩子的氣息。
趙君打開冰箱,常年說:“我不喝。”
她譏笑:“沒給你拿。”
常年不易察覺的抿了下薄唇。
趙君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啤酒,拽了拉環丟進不遠處的垃圾簍裡面,她仰頭往嘴裡灌了幾口,來不及咽下去的啤酒順著下巴流淌,盡數埋進了修身的白色T恤裡面,透著難言的|誘||惑|。
常年移開視線去看桌上的玩具車。
“砰”
易拉罐被扣到桌面上,裡面的大半啤酒激烈晃動了幾下,濺出來一些,滋滋冒著氣泡。
趙君將男人面前的玩具車拿起來把玩:“你來找我幹什麼?”
常年沒有看她:“解釋。”
趙君就跟聽到笑話似的,她望著斜對麵茶几上的相框:“孩子都那麼大了,還要我解釋什麼?”
常年有所察覺的順著視線看去,相框裡的男孩站在海邊,笑的眼睛彎成了月牙,不像他,他迄今為止都沒有那麼笑過,餘生也不太可能。
可再看去,眉眼卻很像他。
男孩臉頰上的酒渦遺傳了他的母親,位置都差不多。
常年道:“當年你並沒有跟我提過。”
趙君涼涼的笑了起來:“我怎麼提啊?你給過我機會了嗎?”
“就因為你去酒吧接我,看到我跟個小哥在一起,不等我解釋就認定是我背叛了你,轉身就走,不管我在後面怎麼喊怎麼追都不搭理,我要不是命大,那天就被車撞死了。”
常年面無表情,眼底閃了一下。
“給我判死刑,自己突然人間蒸發,單方面切斷了聯繫。”趙君望著面前的男人,她長得不矮,快一米七,穿的|四||五|裡面的坡跟鞋,但是在他面前,還是要仰起頭,“常年,我等著給你解釋,等了快七年,如果不是我今天無意間看到一個網友拍的照片,跑去那裡找你師弟,我還真不知道要等幾個七年,或許等我死了,也等不到你。”
常年說:“過去了。”
“過去了嗎?”趙君手指著南邊的房間,“你兒子現在就在屋裡睡覺,你跟我說過去了,我問你,怎麼個過去法?”
常年尚未開口,就聽到她說,“你是不是要說,孩子不是你讓我生的,是我自己生的,你什麼都不知情?所以這跟你沒關係,你很無辜,你是個受害者?”
他皺眉:“我沒有那麼想。”
趙君哦了聲,說是嗎:“那你怎麼想的?”
常年說:“你可以找我。”
趙君低吼:“我他媽找你找的半條命都沒了!”
低吼了句,她自嘲的笑了笑:“你跟我在一塊兩三年,我自認為對你很了解,竟然不知道你是修道的。”
常年沉默了。
“你修你的道,我沒意見,可你為什麼要招我?”趙君說累了,語氣緩了下來,前言不搭後語,“那天是小哥突然抱住我的,我跟他認識了很多年,我主唱,他是貝斯,既是朋友也是隊員,沒想到他會那麼做,所以我懵了,沒有及時推開,正好被你看見了。”
她邊說邊搖頭:“說到底還是你不信任我,也可以說是我沒能得到你的信任。”
“一開始你遇到我的時候,我就在酒吧駐唱,沒想到你還是介意,認為那樣環境裡生存的我不安分,認為我是個隨便的人。”
“常年,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有你一個男人。”
常年依舊沉默著,餘光發現了她腰上的飛蛾紋身,垂放在兩側的大手動了動,有些記憶片段不受控制的從某個地方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