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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白對著中年女人背後招招手:“小朋友,別趴阿姨背上了,到哥哥這兒來,跟她說說你是怎麼死的。”
陳秀英感覺背後陰風陣陣,一股寒意順著她的腳踝往上爬,她嚇得踉蹌著跌坐在地。
小男孩不為所動。
這麼不給面子?楚白的嘴角抽了抽。
馮老闆快嚇尿了,膽戰心驚的問:“楚少,你騙她的吧?”
楚白笑著說:“你猜?”
“……”
小男孩突然跳下來,慢慢的朝著三葉走了過去,他知道這裡誰的心靈最溫暖。
三葉下意識去看師傅。
孟映生微昂首。
三葉蹲下來,跟小男孩那雙流著血淚的眼睛平視,半響把視線放到後面的中年女人身上。
“是你,你的女兒殺,殺,殺了他。”
陳秀英發了瘋的吼叫:“胡說!我女兒怎麼可能殺人!”
“我女兒不會殺人的……小蘭怎麼會殺人呢……不會的……她不會的……”
陳秀英神經質的喃喃著,滿臉都是眼淚。
村裡的黃狗汪汪叫,打破了圍繞在門裡門外的壓抑氛圍。
馮老闆抹把臉,小孩的事暫且不提,但是……他嘆息著提醒:“大姐,我那電影院已經死六個人了,他們都只是來看電影的觀眾而已,跟你女兒,跟你家非親非故,稀里糊塗就沒了性命,人家裡也是會傷心,會痛苦的。”
陳秀英先是哽咽,之後嚎啕大哭。
三道視線投來,馮老闆一臉無奈,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
誰還不會哭啊,要不我也來兩嗓子?
楚白找個地兒靠著刷手機,孟映生看星星看月亮。
三葉維持蹲著的姿勢不變。
見沒人配合自己,馮老闆一張老臉黑了黑,他心想,驅鬼師都很有個性啊。
陳秀英哭夠了,情緒也平復了,她終於肯認清現實,將埋藏在心底的一切攤了出來。
女兒死後不久,陳秀英做了一個夢,夢見女兒哭著喊“媽媽我好疼”。
之後陳秀英又夢到了女兒,夢裡的女兒正在受刑,支離破碎的向她求救。
陳秀英問怎麼救,小蘭說把她的遭遇拍成一部苦情的電影,只有觀眾能為她的遭遇同情流淚,她的罪惡就會減輕一份。
陳秀英並不知道,觀眾不哭就要死。
小蘭欺瞞了她的媽媽。
至於小男孩,他只是在放學回家的路上貪玩了會兒,跑去山裡撿楓葉,準備第二天送給喜歡的小夥伴,無意間看到小蘭殺人。
小蘭為了自保就對小男孩殺人滅口,之後埋屍在山裡。
警方只知道小蘭殺了女同學,並不知道她還殺了個小孩,那起兒童失蹤案至今沒破。
他的家人還在等他回家。
小蘭又為什麼要讓母親給她消罪,為什麼要殺不哭的人?
那是因為人活著的時候所做的一切,都會被地府的鬼官一筆筆記錄在塵事簿上面,她先是預謀殺害同學,後掐死小孩埋屍,所以她在死的時候已經有了很重的罪孽。
被警察發現之後,小蘭又讓母親去頂罪,最後走投無路此案才選擇了自殺。
用別人同情的眼淚確實可以減輕她的罪,可如果別人不哭的話,她的罪行就會加重,因此她才會憤怒的殺害不哭的人,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小蘭性格弱懦內向,她在花季長期受到班上的女同學欺凌,沒有選擇正確的方式去對待,也沒跟家人傾訴,而是一位的忍受,心理漸漸變得極端,最終走上犯罪之路,而且一錯再錯,更是不認為自己有錯,三觀扭曲不堪。
旁觀者沒經歷過小蘭的遭遇,不能感同身受,不方便做過多評價。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天平,一邊放著惡念,一邊放著善念,哪邊多,哪邊少,自己清楚。
不多時,小男孩在前面帶路,帶著三葉他們找到藏屍的地點。
孟映生讓馮老闆打電話報警。
楚白在微信上跟他的妹子們調||情,沒有半點想把小男孩送走的意思,這跟他接的委託不相干。
三葉還不會做法幫人超度,她蹙著眉心看楚白。
楚白察覺到了女孩的視線,他被看的渾身不自在,板起那張妖孽的臉兇巴巴道:“看什麼看,驅鬼師又不是慈善家,你師傅照樣……”
這一扭頭,楚白的白眼翻了翻,老孟那傢伙竟然已經打開了鬼門。
孟映生將燃燒的符籙拋向空中,小男孩害羞的揮了揮手,隨著他的靈魂慢慢消失,鬼門也就關上了。
楚白撞一下孟映生的胳膊,滿臉不可思議:“轉性了?”
孟映生驅散周圍的鬼氣,小男孩被殺後沒變成厲鬼,只是孤零零的跟著兇手的媽媽,沒做出傷天害理的行為,正因為如此,他才開了鬼門,而不是直接斬殺。
“咋呼什麼,又不是轉性別。”
楚白切了聲。
三葉跟著師傅他們回到影院看電影,馮老闆不在,他去保安室關|監||控,手忙腳亂。
影片最後,女孩自殺的時候,孟映生通知馮老闆,讓工作人員停止播放,他對著屏幕開口:“小姑娘,你媽媽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