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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葉說她忘了。
徐梅也沒真的不高興,她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在哪兒,做什麼工作。
三葉說自己是畫畫的。
孤兒院裡的所有人都怕她,因為她能看見鬼。
徐阿姨雖然沒明說,三葉知道她也怕,所以三葉沒說自己進了驅鬼師的行業,跟著師傅到處抓鬼驅鬼。
“畫畫好,是門藝術,有出息。”徐梅明顯的鬆口氣,她說起正事,“對了,三葉,你還記得圓圓跟小傑嗎?”
三葉:“嗯。”
圓圓跟小傑是三葉最要好的朋友,但那是在四歲之前。
四歲那年秋天,三葉跟他們一塊兒玩沙子,看到一個小姐姐也在玩,就把小姐姐指給他們看,他們說沒有小姐姐,她那時候不懂,只是覺得奇怪,小姐姐不就蹲在那裡嗎?
為什麼大家都說沒有?
因此三葉很認真的蹲過去找小姐姐說話,還做了個蛋糕給她,結果大家嚇跑了。
當晚三葉被院長叫了過去,說那個小姐姐幾年前就死了。
趴在外面偷聽的大孩子全都聽見了,就鬼哭狼嚎的告訴了其他人,三葉能看到死人的事很快就在孤兒院裡傳了開來。
從那以後三葉就被孤立了,她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玩,再也沒有人願意跟她做朋友。
離開孤兒院那天,三葉見到了圓圓跟小傑,他們隔著老遠的距離看她,像是在看一個|病||毒|攜|帶者,生怕自己被傳染。
徐梅說:“阿姨這兒有他們的聯繫方式,你要嗎?”
三葉說不要。
“那時候他們都還小,害怕也是正常的。”徐梅溫婉的說,“現在長大了,應該不會再那樣的。”
三葉說:“還是不,不聯繫了。”
徐梅想說什麼,終究只是嘆口氣,雖然老話說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人比鬼還要可怕得多,但未知背後的想像會加深恐懼。
身邊有個人能看見鬼,多少都會介意,怕自己的生活會因為對方造成什麼變化。
頓了頓,徐梅說:“三葉,其實阿姨打電話給你是想告訴你,圓圓跟小傑前段時間都已經跟家人相認了。”
“當初家人的放棄可能只是迫不得已,沒有辦法才那麼做的,現在挺過來了,情況好了,一家人團聚,和和美美。”
“阿姨相信有一天你會跟圓圓小傑一樣,有自己的家人。”
徐梅主要是怕這孩子生活艱難,沒朋友沒親人,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話又說不好,被周圍的人嘲笑,心裡自卑,承受不住這個社會的殘酷,做出什麼極端的選擇。
所以徐梅才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有希望比沒有希望要好很多。
三葉看著趴在樹上面的知了,沒有說話。
徐梅還是把孤兒院其他幾個孩子的聯繫方式發給了三葉,多個朋友多條路,總有人願意在你摔趴下的時候拉你一把。
三葉想了想,把那幾個號碼都存在了手機裡面,備註的是他們的小名。
孟映生聽了個大概,摸摸女孩的腦袋說:“既來之,則安之。”
三葉嗯了聲。
找到以後會是什麼樣呢,她沒想過,也不想問為什麼把她丟到孤兒院門口,就算知道一個答案,這些年的經歷不還是存在著嗎?沒有意義。
“其實你已經有家人了,師傅不就是嗎?”
孟映生看女孩紅了眼眶,他眼皮就跳,“不准哭鼻子,把眼淚給我憋回去!”
三葉用手遮住眼睛哭。
孟映生愣怔了幾個瞬息,無奈的把女孩攬到懷裡,拍了拍她的後背。
“師傅跟你一樣,也是孤兒,但師傅就從來不哭。”
“你,你是男,男子漢,我不,不是。”
“……”
.
晚上十點多,孟映生收到了師兄的回覆,跟他猜測的大同小異。
只是風水問題,孟映生讓三葉留家裡睡覺,他自己去。
三葉要跟著,她為了證明自己不困,還蹦跳了幾下,孟映生哭笑不得的隨了她得意。
孟映生去杜全安的別墅,上上下下的逛了一遍,對他家的所有家具擺設都研究了一番。
等到了夜裡兩點,杜峰果然跟他父親描述的那樣倒豎在了房間裡。
孟映生對著虛空彈指,一道金光從他指間流竄出去,直直打在如同石碑的杜峰身上,碰到的一瞬間就像是被吞噬掉了,消失無影。
那金光只有三葉能看得見。
下一刻,杜全安跟他老婆就看到兒子|軟||倒|了地上。
杜全安把兒子抱到床上讓他睡好,請天師去樓下說話。
夜深了,孟映生很接地氣的打了個哈欠。
杜全安跟他老婆都是一臉“原來天師也要睡覺”的驚詫表情。
孟映生的嘴角輕微抽搐。
茶水端上來,孟映生沒喝,他出門前喝了三葉泡的花茶,喝多了,現在看到水就想上廁所。
三葉跟師傅相反,早就口渴了,端起茶吹吹就喝。
孟映生看她喝,更想上廁所,他趕緊進入正題:“杜先生,這一片是湖景房,可是湖水的走勢不好,到了半夜,湖水中的陰氣散發出來,剛好會流過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