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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溪一下抽出手,兩手背到身後去,這才道:“我可能,可能體虛吧。”
簡直是睜眼說瞎話,她長年待在在地府中,地府中原本便是這樣冰涼涼的,不帶一絲活氣,哪怕她現在站在凡間,站在這太陽底下,身上也難以暖和起來,還只覺得在這太陽底下站了太久,人都要發暈。
不待顧謹之接話,她接著道:“顧謹之,你把眼睛閉上。”
顧謹之聽話的把眼睛閉上,還轉過了身。
孟溪手中又一次變幻出了一株彼岸花,她輕輕的吻了一下花瓣,然後將花夾在了書中,最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今天太陽好,見到你格外歡喜,那麼,借著陽光說聲:“我心悅你,一見鍾情。”
有風吹來,拂過顧謹之的發梢和眉眼,他睜開眼睛轉過身,見書中夾了一朵花,便將那花拿在手中,抵在胸口。
我等你再來。
孟溪回了地府,經過黃泉的時候碰到了黑白無常,正想和他們打個招呼,白無常卻先開了口:“好奇怪,我聞到了凡間的味道。”
孟溪瞪大眼睛,屏住呼吸,沒敢接話。
黑無常皺起鼻子嗅了嗅,道:“沒有啊,我怎麼沒聞見。”
他們倆正押著亡魂過奈何橋,送亡魂去投胎呢,沒時間糾結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味道,只匆匆朝著孟溪點了下頭就走了。
孟溪趕緊跑回去洗了個澡,太驚險了,這要被發現了,再出去就更是難上加難了呀,感謝黑無常不靠譜的鼻子。
近來白無常像是閒著了,時不時跑來孟溪這兒晃悠,孟溪找不準時機出去,索性安安分分的在地府待著。
白無常一來便要禍害這些彼岸花,株株連根拔起,孟溪看的直心疼,問他:“好好的長在那兒,幹什麼要拔了呀。”
白無常直起腰杆子,回頭理直氣壯道:“要拔了種到我那邊去,添點顏色才好看。”
孟溪:“……”行行行,你高興就好。
正準備繼續採花的,白無常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突然湊到孟溪面前,問她:“你看我的樣子像不像凶神惡煞?”
孟溪搖頭:“不像。”相反,很是眉清目秀,就是太白了,沒有活氣。
白無常嘀咕:“凡間人說黑白無常長的凶神惡煞,還總拿著我們名號去嚇人,真該叫他們來仔細瞧一瞧,看看是不是真的凶神惡煞。”
“那別人估計是不肯的。”
“也是,活膩了才想見我們。”白無常說完又繼續採花。
孟溪也是閒的,跟白無常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問他地府最近有沒有什麼新鮮事。
白無常想了想,道:“新鮮事沒有,怪事有。”
“什麼怪事?”
“亡魂不願投胎。”
孟溪來了興趣,非要問清楚:“為什麼不願投胎,那豈不是每日都要被雷劈。”
“不懂,說是要等一個人,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卻記得自己要等個人。”白無常又連拔了好幾株彼岸花才接著道:“是個將軍,戰死沙場,下一世本該生在富貴人家,安安穩穩度過一生,不沾鮮血,不沾人命,他要等人,那個人就一定會來麼,白白錯過了下一世的好命運,誰知道再入輪迴池,他的命運又是什麼樣的。”
白無常拔完了彼岸花,終於心滿意足的走了,孟溪好奇那個不願投胎的亡魂,便獨自去了奈何橋,見到了那一縷魂魄。
那魂魄太虛弱了,幸好地府沒有風,不然肯定會將這魂魄吹散。
“你叫什麼名字,等什麼人來?”孟溪問那亡魂。
亡魂好半天沒回應,孟溪耐心的等著他開口,最後才聽他道:“小柔,我等她,我的名字……”亡魂捂著頭想不起來自己叫什麼,斷斷續續的念叨:“小柔……雲……”
魂魄已經不全了,估計是不願投胎被雷給劈散了,孟溪最後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奈何橋,她是頭一次見到不願投胎的亡魂,還有這麼深的執念,要是他等的那個人一直沒來,或者直接把他忘了……真是可憐。
……
凡間日子過的快,孟溪不過在地府多待了幾天,凡間竟已是凜冽的寒冬了。拿著玉佩,規規矩矩的從正門進了顧府,下人去通報,不一會兒便有人帶她去見顧謹之。
下人將她帶到門口,自己便退了下去,孟溪抬手欲敲門,顧謹之正巧從裡面開門,兩人一愣,相視一笑。
屋內很暖和,孟溪隨著顧謹之進去便聞到了藥的味道,她看到屋內桌上擱著個空藥碗,摸著還有些溫熱,想是才喝完的,便問道:“怎麼還在喝藥,生病了還沒好嗎?”
顧謹之搖搖頭,不回答這個問題,轉身拿了個小暖爐塞她手裡暖手。
孟溪趁他不注意,拉過他一隻手按在自己胸口上:“我是不是也病了,每次見你,這裡都控制不住亂跳,跳的我呼吸困難。”
顧謹之一下抽出手,耳朵尖漫出點紅色,冬□□服穿的多,隔著厚厚的衣服,其實什麼也沒感覺到,只覺得她的手還是冰涼涼的。
他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遂又從屋子內室里翻出件狐裘出來,披在孟溪肩上,還給她把領口的帶子系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