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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溪闖禍了,她殺了人,還是剜心致死,地府瞞不過的,冥主很快就會知道這件事。
所以,黑白無常要來帶她回去。
“孟丫頭……”
“噓……”孟溪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知道自己闖禍了,我會跟你們回去。”
顧謹容進屋的時候,黑白無常隱去了身形。
“孟姑娘,時道長……”
“我殺的,剜了他的心。”
顧謹容:“……”儘管已經知道了,但親耳聽她波瀾不驚地說出來,那種感覺總讓人心驚。
“顧謹之我可以帶走嗎?”
“不行。”顧謹容皺了皺眉,“他應該回家。”
“哦……”孟溪身上的衣裳還沒換,手上身上都有血,又因為淋了雨,衣裳都粘在身上,看著很有些狼狽。
顧謹容道:“孟姑娘先去換衣裳吧,春雨淋了容易生病。”
孟溪沒有動作。
外面收拾的差不多,樓柯已將周圍的人都散去,就要準備回去了,黑甲兵在外面喊,“顧大人,樓將軍在等你。”
“好。”
“對不起。”孟溪說。
顧謹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顧謹之以身擋箭,為孟溪而死,孟溪因為他活剜了時道長的心。
要說沒關係嗎,顧謹容不是那種易遷怒別人的人,可在這件事上,他真的很難不去怪罪孟溪。
因為她,顧謹之要離家出走,也因為她,顧謹之年輕燦爛的一生就此戛然而止,時道長已經死了,他只能怪罪於活著的人。
良久,顧謹容道:“謹之會說沒關係。”
孟溪苦澀的笑了一下。
她眼睜睜地看著顧謹容帶著顧謹之出去,帶他回家,顧謹之再也不會睜眼看她一眼,也不會帶著笑意問她,“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啊。”
一切歸於平靜,白無常嘆息道:“孟丫頭。”
孟溪轉頭看了看他和黑無常,“我會等到他嗎?”
“唉……”若有似無的一聲嘆息。
孟溪活了幾百年,這是第一次見到地府之主,黑衣黑髮,臉色蒼白,冥主面無表情的端坐於高位之上,判官執生死簿站在一旁,連陸子辰也在,再往下,牛頭馬面,黑白無常全都到齊了。
冥主平波無瀾的聲音響起,“地府小妖,膽大妄為,私自出府,亂造殺孽,可知罪?”
孟溪跪在地上,低著頭,“我知,但我並沒有亂造殺孽,我殺的那個人,他該死。”
白無常心一涼,孟丫頭是不是傻,認錯知罪就好了,說什麼該不該死的話。
冥主依舊面無表情,他動了動手指,生死簿在孟溪面前徐徐展開,上面記載了時道長一生的功與過,行醫二十五年,救了數不清的人,降妖除魔動壞心思也只有五年而已,那五年雖殺了不少精怪,但也有些是心術不正的,為民除害也算得上,功比過大得多,若不是孟溪剜了他的心,他可以健康的活到八十歲。
冥主又問了一遍,“可知罪?”
孟溪依舊答,“不知,他該死。”
“孟溪!”判官開口輕斥她,“認錯。”
“……”孟溪沉默,不再說話。
所有人都覺得她做錯了,孟溪仔細想了想,顧謹之不該死,時道長不該死,她不該跑去凡間,如果她沒有去凡間,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顧謹之會長命百歲,會娶妻生子,只是一切都與她無關。
可緣分就是這麼奇怪,命運要讓她和顧謹之相遇,顧謹之人好,喜歡他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一切因她而起,再重來一次,依舊是這樣,時道長就是該死,一命償一命不行嗎?
都說她不該殺那道士,怎麼就沒人問問顧謹之,他才二十多歲,他就該死嗎?
孟溪忽然很惡劣的想,如果有一天,他們最在乎的人,當著他們的面被人害死,看他們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這麼無動於衷甚至毫無波瀾的來追究這是誰的錯,害人的人該不該死。
其實她認不認錯都是要受罰的,只不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罰的輕和罰得重而已,孟溪做不來一個毫無底線的善人,有人惹她生氣或觸到她的底線,她只會覺得該不該與這人生氣或者這人該不該死。
像時道長這樣的,就該死,死一百遍都不足惜,他要長壽就要別人的命給他抵,要死了還想拉個人來給他墊棺材背,他還有功德在身,搞笑吧,孟溪都覺得自己為民除一害了。
鑑於孟溪認錯態度非常不好,所以她被關禁閉了,關在十八層地獄之下,什麼時候出來,待定。
在這之前她問白無常,“為什麼沒有看到顧謹之的魂魄,他是迷路了嗎?”
白無常搖頭,顧謹之的魂魄根本就找不到。
見白無常不願說,孟溪只好道:“好吧,如果他來了,送他入輪迴池,魂魄留在地府會受罪的。”
“嗯。”白無常應了一聲,估計是等不到顧謹之的,人死
魂魄沒有入地府,要不就是還沒死,要不就是魂魄被撕碎,前者可能性較大。
“那……等我出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