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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母聽了他那一句話,已是腦中一片空白,她呆望著師父,自己也不知自己在想什麼,等回過神來,已經化成了少女的模樣,只是因為太過忐忑,她的九條尾巴都放了出來,僵硬地拖在身後。雲母明明狐形將九尾都並成了一尾,可人形卻是一條不少地排在身後,她抬著頭坐在白及懷中,雙手勾著他的脖子,眼眸惴惴不安地望著他,臉頰緋紅,雙眸濕潤。只這一望,白及便覺得心跳都要停了。
因她先前是被他抱在手上的,此時一化形,便比之前來得還要更加親密。他們幾乎是鼻尖對著鼻尖、睫毛接著睫毛,雲母的眼睫不覺顫了顫,有些不敢與他對視。然而她剛剛要躲,卻感到白及愈發用力地摟了她的腰。雲母后背一挺,不自覺地便抬頭凝望著他。
下一刻,只聽白及道:“雲兒,你可願嫁我為妻?”
他聲音溫和而有耐心,似比往常還要溫柔,只是莫名地,明明白及應該知道答案,可雲母從他話語中聽出了一絲緊張。
就是這一點若有若無的緊張,讓她覺得心都要化了。
窗外雨聲依舊,白及安靜地等著她的答案。
雲母不過是因師父這番出乎意料的表白而怔愣了片刻,待回過神來,連忙用滾燙的臉拼命點頭。好不容易點完,她整張臉都快要紅完了。雲母小心翼翼地抬頭去望白及,白及亦望著她。她不知自己此時雙眸含羞含露,兩頰印著桃色,穿著白及的外衫,烏髮及腰,正襯著雪白的膚色,身後九尾並列一扇排開,這些映在白及眼中,該是何等令人心顫的綺麗。
伴著雨點拍打窗戶低沉的啪啪聲,空氣突然間就有一種曖昧的怪異。溫度不覺升高,兩人之間有一種奇異的暖意,而在這種暖意的包圍中,兩人都不覺感到羞窘和侷促。
白及胸口的心跳如鼓,他動了動,俯身去觸雲母的唇。雲母緊張地閉緊了眼睛,努力直起身子仰頭去迎合。
層層雨幕遮掩著的黃昏之中,兩人相擁而吻,彼此交融。昏暗的燈光之下,兩道影子緊緊合成一道。
待他們分開的時候,雨已經漸漸停了。
他們成親決定得匆忙,兩人幾乎都全無準備。白及尋了兩支紅燭在屋裡點上,又換了身更為乾淨得體的衣服。待他回來,就瞧見雲母拘謹端莊地坐在書房地上,雙手雖是放在腿上,可卻是攥緊了的,看起來不安得很。
白及的心跳又快了幾分,到了此時,他又如何能全然鎮定?他走上前去,將手遞給雲母,要拉她起來。雲母頓了片刻,才抬起胳膊將手放在他掌心。白及察覺到她的手還在發顫,一頓,便合指握緊了。他將她小心地從地上扶起來,兩人一同步入院中。
因晚風拂散了烏雲,此時一輪皎月已重新傲立於空。大約是雨水洗過的天空分外澄澈乾淨,月光竟比往常還要來得皎潔明亮,宛如神光臨世。
白及與雲母在院中恭敬地拜了日月天地,又喝了交杯酒,便算是禮成。他們決定得太匆忙,用於準備的時間又太少,可謂一切從簡,所有儀式都算個心意。待行完禮就算成了夫妻,白及扶著雲母在廊前坐下,兩人依偎在一起看月亮。
因為白及不沾酒,先前喝交杯的時候他不過意思意思微微抿了一口。雲母原來也不喝,可今夜她太緊張,拿起來就一口整杯喝下去了,完了還咂咂嘴,問白及道:“還有嗎?”
白及:“……你不要喝多了。”
“不、不會的吧?”
雲母搖著未收起的尾巴,不確定地道。
白及猶豫了一瞬,說:“……你看起來不太能勝酒力。”
不過話雖如此,他們剛拜完天地成了夫妻,正是最情深意濃的時候,白及光是將她摟在懷裡都怕她融了,現在雲母說什麼,他哪兒有可能不應?故白及嘆了口氣,還是去給她拿了。
因怕雲母醉,他先前給她備的本就是小孩子吃的甜米酒,故云母想吃,他便索性給她盛了酒釀,又拿了小勺子。雲母捧著碗和勺子靠在他懷裡一口一口吃得歡,腮幫子一動一動的。因為她心裡忐忑,手裡和口中的動作就不覺得有點快,一會兒工夫就是大半碗。白及原以為一小碗甜酒釀應該不至於有什麼事,誰知雲母一整碗吃完,已經整張臉都紅了,她軟軟地靠在白及懷中,張口道:“嗝。”
白及:……
雲母迷迷糊糊地在他胸口拱了拱,遞碗道:“可以再來一點嗎?”
白及也說不出這等場景算是意料之外還是意料之中,他又是輕輕一嘆,看著雲母軟趴趴的模樣,硬著心腸奪了她的碗,隨手擱在一邊。雲母看了眼自己手裡已經沒有碗的手,哪裡還能不曉得這是請求被拒絕,頓時失落地尾巴全垂下來了。因為喝了酒,她意識已經有點不清醒,情緒也被放大了,一被拒絕,立刻就委屈地想哭。雲母慢吞吞地蹭了蹭他胸口,撒嬌似的喊道:“郎君……”
白及緊緊地抱著她,生怕她一不小心滑出去了。只是聽到這稱呼,他又忍不住要嘆氣。他低頭吻了吻雲母的鼻尖和額頭,輕聲教道:“……換了,喊夫君。”
雲母聞言一怔,猶豫地抬頭看了眼白及的臉,她似乎看了一會兒,才把對方認出來,眨了眨眼,乖巧地輕輕喊道:“師父。”
白及:……
白及眉頭略微一蹙,只是還不等他想出什麼,便感到雲母已經勾著他的脖子試探地吻了上來,親了親他的喉結。她的臉從決定成親起便已紅了一整晚,可是卻始終沒有像這樣這樣紅,她眼神嫵媚,身體柔軟,白及喉嚨滾了滾,哪裡受得住她這樣親,索性勾了她的下巴吻上去。她這樣輕這樣軟,幾乎一下子就被吻得全無招架之力,整個人羞澀地蜷著偎在他懷裡。雲母口中還有淡淡的酒氣,以及酒釀留下的甜味,白及咬了她兩口,明明未喝酒,卻覺得自己也要醉了。
今晚到底便是所謂的新婚之夜,即使再怎麼克制,吻里終究是帶了情慾。白及勉強抬起頭,嗓子已含了啞,他吻了吻她的唇角,再次教道:“喊夫君。”
雲母這會兒腦子轉不動,她看了白及半晌,這回倒是聽話地喊了,道:“……夫君。”
喊完,她又眯著眼睛蹭了蹭他胸口道:“……喜歡你。”
說著,她又迷迷糊糊地湊上來親。
白及呼吸一窒,險些喘不上氣。他低頭咬了咬雲母耳垂,沉聲道:“雲兒,何為夫妻,你可曉得的?”
雲母一頓,後退了一點,懵懵懂懂地看他,然後又點了點頭。白及心情複雜地看著她點頭,看雲母這幅樣子,總覺得心裡不放心得很。他思索了片刻,終是將她打橫抱起,抱回內屋放在床上,心想著姑且先教,看她能接受到哪一步,剩下的再慢慢來。白及抿了抿唇,低頭吻了下去。
屋裡安靜得很,雲母雖是迷糊,可其實還有一點意識。她本來溫順地順著師父的吻,起先未覺得不對,可後來卻漸漸感到師父的抱著她的動作比往常要重,不過因她心裡還記著這是新婚,多少有點心理準備,所以也就忍了,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