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卮寧又問道:「歸芩渠,你的意見是繞山路去打天水主城,你的勝率有多少?」
歸芩渠道:「也不到三成,甚至更低。」
卮寧痛苦地閉上眼睛,三個方案都不到三成的勝率,難道就一定要覆滅,一定要一敗塗地嗎?
作為這次天水城大戰的最高指揮官,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從兵法上,她沒有做錯,選擇了最穩妥損失最低的方案。坐守堅城,耗死嚴炎大軍。
但是誰又想到,索倫竟然如此千變萬化,帶著一千多人就敢進入天水城腹地?
在大戰開始,就有三個方案。
努爾丹等人的第一個方案是,趁著嚴炎大軍長途跋涉,疲倦不堪,而且沒有建任何防禦工事的時候主動出擊。
這個方案,被卮寧否了,覺得代價太大。嚴炎大軍擅長野戰,這個方案完全是以短擊長。
第三個方案是索汗衣的,讓天水城衛軍繞路白雲郡,去嚴炎大軍的背後,與天狼關軍隊前後夾擊之。
這個方案也被卮寧否了,他擔心天水城衛軍會被索倫忽悠過去。
她選擇了看起來最最穩妥,最最完美無缺的第二方案,坐守堅城,耗死嚴炎大軍。
目前看來,這種保守的心理,正是今日危局的根本原因。
如果按照努爾丹等人的第一方案,儘管是以短擊長,可能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慘勝,但終究會勝。
如果按照索汗衣的戰術,現在嚴炎大軍已經全軍覆沒了,而且聯軍的傷亡代價會很小。
現在,因為自己的謹小慎微,竟然讓聯軍進入了可怕的局面。
有的時候,手裡一把好牌也會害死人的,四個炸不捨得出,王炸也不捨得出。結果到最後,人家出完了,你一把好牌全憋死在手裡。
卮寧咬牙道:「之所以會落入今日的局面,完全是我的原因,我犯了謹小慎微的錯誤,試圖盡善盡美的錯誤。」
「不敢。」努爾丹連忙道:「都是小人辦事不力,才使得局面如此不堪。」
卮寧道:「現在,是破釜沉舟的時候了。剛才已經商議過了,不管是坐守不動,還是主動攻擊索倫,又或者是繞路去攻打天水主城,都只有三成不到的勝率。」
見到卮寧臉上狂熱的表情和決絕的目光,圖靈朵頓時心臟一跳。
卮寧道:「當日,我就是太過于謹小慎微,才會有今日之局面。那今日,我們就需要破釜沉舟,夜襲嚴炎大營!一旦獲勝,不但挽回危局,而且可以取得決定性勝利。」
這話一出,在場三人嚇了一大跳。
圖靈朵道:「可是,嚴炎的軍隊最擅長野戰,而且休養生息多日,現在主動出擊會非常難打。」
卮寧道:「我看那些防禦工事,僅僅只是木頭柵欄,還有一些拒馬而已。」
一下子在場幾人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些木頭簡易防禦雖然看起來沒什麼,但哪怕只是減緩攻勢也是非常有用的。
卮寧繼續道:「而且,想要避免被前後夾擊,這是唯一的辦法對嗎?」
這倒是真的,不管是繼續留守天狼關,還是主動出擊攻打索倫,都可能被前後夾擊。
因為,嚴炎大軍離得實在是太近了,卮寧的聯軍一動,它也馬上就動。
就拿第二方案來說,黑衣軍和臨海軍九千人去攻打索倫,努爾丹等人的一萬弱軍留守天狼關。
如此一來,最可能的結果是,九千精銳剛離開不久,嚴炎的一萬五千大軍就攻打天狼關。
等九千精銳和索倫的幾千城衛軍迎面撞上,大打出手的時候,背後天狼關已經淪陷了,嚴炎大軍直接從背後殺來。
而如果主動出擊攻打嚴炎大軍,索倫的軍隊還在二百里外,起碼還有一天一夜才能趕到。有這一天一夜的功夫,和嚴炎的大戰早就結束了。
圖靈朵道:「如果這樣的話,那完全是硬碰硬了。」
卮寧道:「我們有一萬九千人,嚴炎只有一萬五千人。我們是三支軍隊,嚴炎大軍則是有許多支傭兵合併而成的。我覺得,我們勝率起碼有四成。」
努爾丹,圖靈朵,歸芩渠等人面面相窺,待要再勸。
「不要再勸,我意已決!」卮寧斬釘截鐵道:「如今已經沒有後路,唯有破釜沉舟,才能置於死地而後生。索倫帶著一千人,就敢突襲天水城。我們有一萬九千人,難道還不敢去攻打嚴炎的一萬五千人嗎?」
然後,卮寧猛地站起道:「我下令,盡起天狼關內所有軍隊,出關攻打嚴炎大軍。」
「遵命!」努爾丹,歸芩渠,圖靈朵三人齊聲喝道。
整個戰局繞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點。
很快,努爾丹等人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性,主動出擊攻擊嚴炎的大軍,能夠勝利固然好,就算不能勝利,還總能夠逃出大部分軍隊,畢竟是野戰,而且是夜戰。
而坐守天狼關,一旦輸掉可就是全軍覆沒了,連逃都沒地方逃。
只不過,這個理由是能做不能說的。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一聲巨大的銀狼號角聲,接著響起了驚天的戰鼓。
片刻後,整個地面仿佛開始顫抖,傳來了密集震顫的轟鳴腳步聲。
然後,外面一名親衛衝進來嘶聲道:「郡主,諸位大人,嚴炎大軍攻打天狼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