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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與其說歸行負早早看中了言無至,不如說是言無至早早看上了索倫。
言亭一是個蠢貨,只是言無忌首相的一條忠犬而已。
而言無至從小就心高氣傲,胸懷大志,要做下一番大事業。
但因為嫡庶原因,他從小就要屈居於言無忌之下,未來又要屈居於侄子言亭鹿之下。
他怎會甘心?但是在言黨集團內,他永遠都不會有出頭之日,這輩子最大的前途,也就是進入內閣給侄子言亭鹿保駕護航。在卮離集團,永遠沒有他的位置。
所以,索倫是他言無至唯一的機會。
但越是心中迫切,他就越發要擺出高姿態,讓索倫以師禮供著他,確保雙方相對平等的合作關係。
在言無至看來,未來卮妍女王作為主君什麼事情都不管,索倫作為攝政王負責王國軍事,而他言無至作為王國首相,總領王國內政。他和索倫一文一武,作為王國的兩架馬車,在權力上是平等的。
他對那句話的領悟也很深,以鬥爭求團結,則團結存。以妥協求團結,則團結亡。
所以,他迫不及待要給索倫一個下馬威。
結果卻沒有想到,索倫幾個耳光一扇,頓時將他面子裡子撕得乾乾淨淨,幾乎連腰杆都被打折了。
他自詡經營得如同鐵桶一般的東南行省官員集團,不到一刻鐘時間就被索倫打得七零八落,所有官員全部倒戈,自己成為了孤家寡人。
而打擊更大的是,索倫殺丁孟,殺秦世仲時對人性的了解和剖析深刻入骨,以及最後和他說的那些話無一不表現出,不管是看人,還是對大勢的了解,索倫都遠甚於他。
尤其是索倫看待局勢的視野和高度,比他深刻高遠了許多,這對他這種驕傲大才的打擊,是無比巨大的。
所以,此時的言無至真的仿佛被抽掉脊梁骨一般,腰都彎了下去。
……
「我不殺你,你回去吧,回王城去。」索倫對言無至揮揮手道。
言無至一顫,張嘴欲言又止。
回去?回到言氏家族去?
當然,回到王城之後他也一定會有一個不錯的位置,可能是在王城擔任重要官職,又或者是調任到其他行省做總督府長史。
但,從今以後他註定要仰兄長言無忌的鼻息了,一輩子都不能獨立自主了。
在東南行省他經營了七八年了,所有的事業都在這裡,這樣離去,如何甘心?
但是,現在讓他跪下向索倫效忠,他實在不甘心。
而且在他看來,索倫手頭上根本沒有可以擔任東南行省總督府長史的人才,一個都沒有!
「去把歸行負帶來。」索倫揮手道。
「是!」一名武士道。
很快,歸行負被帶到了大堂之前,跪地叩首道:「老奴歸行負,拜見總督大人。」
索倫笑道:「歸行負,你的差事辦砸了啊。」
歸行負叩首道:「老奴有罪,請主君責罰!」
這老烏龜真了得啊,臉皮厚得無邊了,此時竟然喊出了主君二字。
索倫道:「總督府長史,一般來說是內閣委任的,還是總督委任的,又或者似乎國王陛下委任的?」
按照王國律法,總督府長史完全是總督的屬官,完全由總督一人委任。
但隨著王國政治的發展演變,長史漸漸變成了內閣和國王用來制衡總督的官職,成為了一個行省的最高文官。
但至少名義上,他還是總督屬官,完全可以一言而決。
歸行負多狡詐,索倫一開口,他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立刻道:「長史是總督屬官,當然是總督大人一言而決!」
索倫道:「那行,從今以後你就待罪之身,暫時領了這個總督府長史吧!」
歸行負重重叩首道:「老奴領命,多謝主君栽培!」
而此時言無至面色蒼白,遍體冰涼。
他本來還想要矜持一下,等待索倫主動開口委任,沒有想到索倫竟然直接讓歸行負做了這總督府長史。
放在之前,歸行負身為王國諸侯是不能做這個長史的。但是現在,臨海伯爵,臨海城主是歸芹芍,歸行負一介白身,當然可以擔任這個職位了。
然後,索倫揮了揮手道:「來人,派一輛馬車,送言無至大人回王城!」
頓時,兩名武士上前直接將言無至提走,要直接扔出總督府,趕出東南行省。
此時,言無至心急如焚,哪裡還顧得上體面和矜持?
比起心中志向,區區臉面算得了什麼?難道真的要如同落敗的公雞一般回到王城,接受言無忌的憐憫和恩賜嗎?
頓時,言無至拼命掙扎,大聲喊道:「索倫侯爵,我願意效忠你,我願效忠……」
索倫道:「你願意效忠?可是我沒有什麼官職好安排你的?」
言無至無比艱難道:「我,我願意給歸行負大人打下手。」
「真的?」索倫道:「你原本是長史,現在反而要做副手,心中甘願?」
「志在未來,我定會讓您看到我的才華。」言無至道,說出這句話後,他的牙齒幾乎都咬出血了。
索倫點頭道:「那行,那你就留下來,給歸行負做副手吧,你們二人聯手,治理好整個東南行省的內政!」
「遵命……」言無至雙膝跪下,心中一松,卻又無比苦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