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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心是因為媽媽和老師決裂了,而且還要趕老師和沁沁走。
明天太陽升起之前,就要走!
而幸福,是因為今天晚上終於可以和媽媽睡一起了。
阿史元跋表現出一幅乖到無以復加的地步,躺在離人的被窩裡面,一會兒忍不住笑出聲,一會兒忍不住難過。
而阿囡,早就睡著了。她年紀還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經常問沁沁怎麼不來,哀求母親去把沁沁帶回來。當然,也會提到老師。
只不過,她對索倫的感情,沒有阿史元跋的那麼深。
「元跋,娘和你說說阿史羅的事情好嗎?」離人柔聲。
阿史元跋點了點頭,他知道那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離人想了一會兒道:「阿史羅他是世界上最壞的人,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阿史元跋忽然道:「娘,要不然你等我長大再告訴我吧。老師說人年紀小的時候還沒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但是又會先入為主。」
阿史離人一愕,索倫和兒子相處的時間只有一個多月,但是已經在他心中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記。
「他不是你的老師。」阿史離人冷道。
阿史元跋吐了吐舌頭,娘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反正他心裡什麼都懂。
而且,他還有一個小秘密沒有說。
離人讓他把手銃火槍還給索倫,他當著離人的面還了。但是轉身之間,索倫又讓沁沁偷偷地把手銃火槍給了阿史元跋。
所以現在這個手銃火槍,已經被阿史元跋偷偷藏起來了,以後要玩的時候可要小心,不能讓娘發現。
阿史離人輕輕嘆息一聲,輕輕撫摸阿史元跋的小臉,這孩子真的是很聰明,什麼都懂。常人很難折服他,而一旦折服他,就很難動搖在他心中的地位。
阿史離人知道,這個小熊孩子在心理依舊把索倫當成最親的人。而且這一點,她這個做娘的都無法改變。
「睡吧,小破孩子……」離人很難得親昵地喊了一聲,然後稍稍用力地拍了拍他的小臉,對他不聽話小做懲戒。
阿史元跋立刻用近乎誇張地力度閉上眼睛睡覺。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呼吸平緩寧靜下來,真正睡著了。
阿史離人憐愛地望著兒子的面孔,弟弟阿史羅死了,眼前這孩子不僅僅是他唯一的骨肉,也是她阿史離人唯一的親人,真正的命根子了。
她的龍陰絕脈活不了幾年了,接下來有限寶貴的歲月內,她就只為了兒子而活了。
「小跋,娘為了你,什麼事情都願意做,什麼事情都願意。」離人輕輕撫摸著阿史元跋沉睡的小臉,喃喃自語道。
但是緊接著,阿史元跋的夢話讓離人有些面紅耳赤,又無比心酸。
在睡夢中,阿史元跋不斷說著夢話,可憐哀求地喊著。
「老師,爹爹你別走……」
「爸爸,老師你別走……」
「老師爸爸你別走……」
毫無疑問,阿史元跋嘴裡的爸爸和老師都是同一個人,那就是索倫。
阿史元跋從來就沒有感覺過什麼是爸爸,這個位置一直都是空的。
短短不到兩個月的相處,他對索倫的仰慕和崇拜,加上索倫對他無微不至的教育和關懷,使得阿史元跋在心中把索倫頂上了爸爸這個空缺的位置。
聽到阿史元跋充的哀求夢話,阿史離人心中無比酸澀難過。
如果在這之前,她心中還可以浮現出一個身影,她還可以說元跋是有爸爸的,那就是宴平。
而現在,宴平已經成為一個醜陋的名字。
阿史離人的心,已經徹底空了。
現在的索倫,已經成為阿史元跋心中另一半的依賴了。
而這個角色,是她阿史離人再努力也無法扮演好的。
真的要趕走索倫嗎?真的要那麼絕情,讓孩子難過嗎?
頓時,阿史離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楚,離開被窩,來到窗口,仰望外面的月亮。
卻沒有想到,此時本應該已經睡熟的阿史元跋睜開眼睛,骨碌碌一轉,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這孩子真是絕了,絕對是個小妖孽啊。
小小年紀,竟然知道用夢話來改變母親的心意,挽留索倫。
甚至已經不能算是挽留,而是撮合母親和索倫了。
這孩子,已經不能用人小鬼大來形容了。
……
次日一早,天微微亮,太陽還沒有升起。
阿史離人的最後通牒是,太陽升起之前,索倫等人必須離開。
此時,外面的女武士躬身等候。
阿史離人起身,低聲問道:「索倫等人,走了嗎?」
女武士道:「還沒有,他還是讓人傳話,請求您收回成命。」
阿史離人沉默下來。
女武士道:「主人,距離太陽升起只有不到一個時辰了。我們的軍隊已經將他們包圍,您,您確定要趕索倫伯爵走嗎?」
此時,阿史元跋和阿史囡翻身起來,可憐巴巴地望著阿史離人。
「娘,您別讓老師走啊,他對您那麼好,對我那麼好。」阿史元跋可憐兮兮哀求道。
阿史囡索性抱著離人的脖子大哭撒潑道:「娘,我不讓沁沁走,我不讓沁沁走。」
阿史離人眼圈一熱,忍住淚水,朝著外面道:「傳話給索倫,天亮之前必須走,否則後果自負。傳命給包圍天海閣的軍隊,時辰一到,立刻武力驅逐索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