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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流光道:「拿上來。」
一封書信呈放在永夜流光的案頭。
永夜流光展信細看,那張仿佛極寒凍土的老臉漸漸的竟然豐富起來,現出詭異,莫名的表情。
「陛下?」孤天越看他表情古怪,有些擔心的喊了一聲。
永夜流光這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我沒事。信是蘇沉寫的,猜猜他跟我說什麼?」
孤天越:「宣戰?求和?」
永夜流光搖頭:「都不是……他邀請我西北拓荒。」
「西北拓荒?」孤天越怔住。
源荒大陸,智族主要擊中在東南地區,西北屬於獸族的地盤。龐大的獸族疆域,大部分依然保留了蠻荒時期的特性。充滿野性,也充滿神秘與無限未知的可能。
對於智族而言,攻略西北一向是每個智族強盛時都會有的夢想。
甚至智族現有的地盤,也是一點一點從西北攻略下來的。
永不停止朝著西北方向的攻略,是所有智族共同之夢。
然而每一片疆域的拿下,背後都是血流成河的故事。
那是人與自然之間最淳樸本質的較量!
不過要想做到此步,通常都是一族獨大的情況下。
如今四族鼎力,無極宗雖然勢強,卻還不至於獨大。蘇沉竟然在這種情況下邀請羽族攻略西北,時機上就顯得有些詭異了。
「他到底什麼意思?」孤天越問。
永夜流光彈了一下手中信:「沒什麼,就是不希望浪費天空城的戰力。又或者說,借西北之手削弱天空城亦可。」
「不希望浪費天空城的戰力?借西北之手削弱?」孤天越咀嚼了一下這話的意思,終於醒悟:「他想在攻略西北之後,再和我們決一死戰。」
「確切的說,是在天野原。」
永夜流光將書信遞給孤天越。
文字之下,赫然還畫著一張簡易地圖,正是西北概略圖。
兩條粗大的紅線從兩個方向深入此地,並在其中一處會師。
會師點被框了起來,上寫三個大字:天野原。
沒有解釋,沒有說明,只是簡單的兩道行動路線,一個會師地點,卻充分說明了蘇沉的所有意圖。
先攻西北,再行決戰。
儘管沒有說明,永夜流光卻看明白了。
這是屬於梟雄之間的心有靈犀,屬於野心家們特有的智慧。
他們彼此都想消滅對方,但又不想就這麼浪費對方的戰力,所以乾脆以西北獸族為目標,相約聯手功伐。
明白了這點,孤天越道:「蘇沉想得到美,陛下不必理會……」
「為什麼不理會?」永夜流光卻反問:「西北拓荒,那同樣是我夢寐以求的事啊。」
孤天越怔然。
永夜流光已道:「蘇沉想借天空城來增強西北拓荒之力,反過來,無極宗又何嘗不是在為天空城所用?蘇沉的計劃,很有誘惑力啊!」
孤天越急道:「可如果蘇沉耍詐呢?如果無極宗沒有攻略西北,反過來趁我們攻略西北時,偷襲我們怎麼辦?」
永夜流光悠悠回答:「偷襲誰?偷襲天空城嗎?」
孤天越一滯。
當然不可能是偷襲天空城,西北拓荒,天空城便是主力,怎麼可能留守後方?
孤天越已明其意。
天空城所在,便是羽族核心。
它在哪兒,羽族就在哪兒,根本不用擔心什麼。
當然,要說完全沒有後方也不可能,羽族區域裡,依然有大量羽族分散各處,需要保護。如果人族真的偷襲這裡,帶來的傷害就算不致命,也是巨大的。
永夜流光道:「更何況,蘇沉早已考慮到你說的情況了。他提出了一個解決辦法。」
「什麼?」
「設置觀察員。」
在信里,蘇沉直接提議設置觀察員。觀察員由兩邊派使者擔任,並給予通訊盒子,方便聯繫。觀察員的責任就是觀察大軍動向,確保大軍的行進方向,西北拓荒的正常進行。
觀察員共計十個,每半年輪換一次,確保不會被收買。
觀察員的責任就是監督大軍動向,確保不是不利於自身,但是不可泄露軍中機密。
通過這種方式,確保了兩個種族在互不信任的情況下,朝著同一個目標努力。
在信的末尾,蘇沉更是寫道:「原族乃智族公敵,雄踞最多資源而不知開發。凡我智族,皆當以滅外敵為榮,而羞於內戰……」
在這裡,蘇沉把人族和羽族用智族這個皮囊包括,將彼此間的較量定義成了內戰。
看過書信,孤天越也是無言。
思考了一會兒,他才說:「陛下,你打算接受他的提議嗎?」
「當然接受,為什麼不接受?」永夜流光反問:「蘇沉的提議很公平,也很符合我的意願。這是我羽族大興的最後機會,一旦獲勝,從此便可制霸大陸。」
「可如果輸了……」
「輸了就是輸了。」永夜流光道:「失敗者一無所有。一旦成為失敗者,你會發現,就算想被人利用,都是一種奢望。」
這就是永夜流光的觀點。
西北拓荒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是最後的贏家。
蘇沉實際上就是約羽族在天野原決戰,至於這一路的艱難險阻,不過是考驗,是附帶的戰利品,更是一場複雜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