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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了勸降於懷恩,好話說了一籮筐,許諾給了一大箱,卻都不及蘇沉的一個消息,一次行動。
他感覺自己就象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記耳光。
感覺就連呂弋陽看他的眼神都是帶著嘲諷的,就象是在對他說:「瞧,我說的沒錯吧?你惹不起蘇沉的。你若惹他,則死的必然是你。城主不讓你去,是為了救你。」
「是為了救你。」
「為了救你。」
「救你。」
這話如連綿不斷的鐘聲在魯青光腦海中迴蕩著,讓他煩躁無比。
看於懷恩的眼神也越發冷酷,冷漠:「到了現在才知道降,還有什麼意義?依我看,不若殺了,一了百了。」
於懷恩大驚:「魯將軍,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啊!」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剛才給你機會,你不要。現在得了消息,畏了,怕了,就想投降了。可是我們還需要你的投降嗎?」魯青光眯著眼睛問:「連家完了,來家也降了。十大家裡還剩四家。留下你,沒做什麼貢獻,將來到得多個分食的。宰了你,分肉的少一個,提供肉的卻多一個,豈不是更好?」
於懷恩大叫:「蘇都司派來的人都說了,只要我肯降,可以既往不咎!」
給他送消息的是源都署的人,也是蘇沉的人,更是招降的人。
魯青光無動於衷:「蘇沉的話,不是我的話。他同意了招降,我卻還未同意呢。」
他心中不爽,想要發泄。
找不到蘇沉的頭上,便打算在於懷恩頭上好好逞凶一番。
呂弋陽見此情形,微微皺起眉頭。
卻終究沒說什麼。
他知道魯青光正在氣頭上,需要發泄。當然,也不乏破壞蘇沉計劃,給他添點堵的心理。
但這關自己什麼事?
阻止他並無作用,反有可能引火燒身。
所以,於家,你們就自認倒霉吧。
魯青光已舉起了頭。
四周將士都舉起了刀。
於懷恩膽寒,色變,心悸。
就在這絕望的時候,卻聽到蘇沉的聲音。
「你既然不同意招降,就乖乖滾到一邊去,莫要擋我的路,礙我的事。若你敢碰我的手下一根汗毛,我便剁你一根指頭。若你碰得多了,我便將你大卸八塊,做成包子去餵狗。」
第一百五十九章 鬥勇
魯青光的手僵在空中。
想要落下。
卻沒敢落下。
「蘇……沉!」
從齒縫裡跳躍出這熾熱的字眼,魯青光歪過頭,看著音源的方向。
蘇沉正負著手,一步步走過來。
左右兩邊,他的士兵自動分離。
不是不想堵,而是堵不住。
就象是快刀切開牛油,雙漿盪起波浪,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順暢。
在他身後跟著的自然是江惜水,一邊走,還一邊笑著問候:「大家好啊,大家辛苦了。」
於懷恩看到蘇沉過來,激動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曾經他一度忌諱憎恨的蘇沉,在這刻變得如此可愛。
他高喊著:「於懷恩見過蘇都司,從今日起,於家願為都司效犬馬之勞!」
「為我效犬馬之勞就不必了,只要從此以後,不再仗勢橫行,照章納稅,田畝更是重新丈量清楚,把該交的交了,該做的做了,該放的放了,該守的守了,就依然是良好市民。」蘇沉漫不經心說。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於懷恩連忙回應。
官府與世家之爭,根本癥結在於利益。坐擁千傾良田,報上去卻只得十畝,年收百萬巨富,繳納的稅入不過千百,更是橫行街市,擅打擅殺,皆是這些世家貴族的原罪,也是爭端之由來。
若是遵了規,守了法,自然也就無事。
只是世家坐大,又如何肯遵規守紀,正因此才有種種摩擦。
如今既然肯降,那該遵守的規矩,自然也就得遵守。
於懷恩滿口答應著,魯青光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蘇沉,你剛才怎麼跟我說話的?」
蘇沉笑眯眯回過頭:「你聾了?聽不清?那我可以再說一遍。我讓你滾一邊去,敢碰我的人一下,我就剁了你。」
魯青光死盯著他,臉上殺氣已是越來越濃。
他在盤算,如果這時候出手,能不能殺得了蘇沉,又有幾分把握?
他聽說了蘇沉從南陵山逃離的戰績,也知道蘇沉剛才屠了連府。
但他畢竟沒有見過,最重要的是,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一個無血之人可以這麼強大,不相信蘇沉靠自己能做到這一切。
他認為蘇沉能從南陵山逃出來是因為龍慶江的接應,他認為蘇沉能一人滅連家是因為他實際還帶了大量影侍。
他為蘇沉的戰績找到一堆理由,甚至有充足的證據證明這一切。比如龍慶江的確是幫他逃出了南陵山,而他也的確不是孤身去的連府等等。
所以他不怕。
何況他還有一大群忠誠於他的士兵。
魯青光相信,這些兵比起連府要強上太多。
所以對蘇沉,他依然有信心,有底氣。
不過他並沒有因此動手,呂弋陽還在這兒,有些事總得交代,有些場面話也不得不說。
他轉身,看呂弋陽:「呂先生,你看到了。這蘇沉,仗著一點微薄功勞,就囂張跋扈,桀驁剛愎。真以為有些功勞,就可以無法無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