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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府之中響起一片慘號。
這慘號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讓人哪怕只是聽上一聽,都會渾身打顫。
慘號聲迴蕩了足有一炷香的時間才終於停止。
大門咿呀一聲打開。
蘇沉全身浴血的走出來。
他進去的時候一襲白色長衫,出來的時候,白衣化做紅袍,就連手中的斬岳刀都出現了缺口。
一把極品的,上好的寶貴源器,竟然出現了破損。
可見這一戰之慘烈。
他的身上還在流血,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
他中了三十七處傷,其中十二處是重傷,即便是鹽藻紗瑚和玄重甲也擋不住。
但他依然活著。
活得生龍活虎,活蹦亂跳。
隨手將最後一瓶高級療傷藥水喝下去,晃了晃藥瓶,仿佛在晃酒瓶一般,蘇沉打了個飽嗝。
今兒個吃得是夠多了。
然後他將藥瓶丟了出去,在空中劃了道弧線,落入不遠處的小河灘中,發出咚的響聲。
一直在外面瞭望的鋼岩走過來:「都解決了?」
他的任務是防止有變,如果外面有什麼人入場,他可以攔一攔,然後由同樣跟在這裡的歸大山他們去提醒蘇沉。
蘇沉沒有撒謊,他的確是一個人來的,只是帶了幾個手下,用來應變而已。
所幸沒有意外發生。
「都解決了?」鋼岩問。儘管知道這是句廢話,可他還是問了出來。
「動手的都倒了,沒動手的還活著。」蘇沉擦了擦嘴角血絲:「連皎還活著,另外她還有幾個兄弟也跪降了,你回頭挑一個繼承連家吧。」
「那就連皎?」
「隨便你。」
「好歹你也搞大過人家肚子。」
蘇沉停下腳步,看看鋼岩:「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不象個岩族了,岩族不是都很沉默嚴肅的嗎?」
鋼岩回答:「您希望我做一個那樣的岩族嗎?主人,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那樣。」
「不,你這樣挺好。」蘇沉拍拍鋼岩的肩膀道:「繼續保持。」
說著上了早就備好的馬車,先用一個清潔術清洗了身體,然後給自己換上一身衣衫,蘇沉已重新回到原本翩翩公子的形象。
「去千珍閣,不必太快。」蘇沉對外面說了聲,便自躺下睡去。
直到周宏輕聲的呼喚:「少爺,少爺。」
蘇沉再次醒來,才發現車子已經到了千珍閣。
「好快。」蘇沉說了句,睡眼迷濛,感覺自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是小的趕的快了,少爺恕罪。」周宏忙道。
踏出車門,進入千珍閣,就見江惜水正在裡面大吃大喝。
蘇沉來了也不客氣,抄起筷子就夾菜,狼吞虎咽的往嘴裡送。
「怎麼這般狼狽吃相,又不是沒得吃。」江惜水笑道。
蘇沉回答:「我一個人滅了大半個連家,打得源力耗費,氣血虧損,傷勢連連,就連準備好的藥劑都用了個精光,再不吃些好些把自己補回來,真得把自己榨乾。」
「知道你這趟辛苦,所以為你點的都是凶獸肉,大滋大補,正適合你。」江惜水道。
源士沒有虛不受補一說,蘇沉耗費眾多,正需要大量進食,所以不客氣的狂吃海喝起來。
「說起來你也是咎由自取,好好的我陪你去不就行了?偏要自己一個人去處理。就算獲得個一人滅一族的威名又如何?有意義嗎?」
蘇沉抬起埋在食物里的頭:「你以為我是為了那虛名而如此做?」
「不是嗎?」
「當然不是。」蘇沉快速吞下一隻腿,回答:「我單挑連家,一是因為我想了解自己的實力,看看到底到什麼地步。二是因為不經苦戰難以成長。這些年,我掌握的神功秘法也不算少,但是一直以來,我感覺自己都還沒有真正發揮出自己的實力。」
他停頓一下,喝下一大倍獸血酒,繼續道:「我問過導師,導師說這是因為我實戰仍少的緣故。只有在生死之間的拼搏,才能真正全面的激發自己的潛力,讓自己把擁有的力量融會貫通在一起。過去那些年,我只專注於獲得力量,獲得各種可以和血脈貴族持平的源技,卻缺乏血與火的歷練……店家,再來一隻迷地甲獸。」
「所以你就跑去和連家拼命,就為了經歷血與火的淬鍊?感覺如何?」江惜水問。
「不怎麼樣。」蘇沉搖頭。
他吞下半隻金鵝,指指自己的胸口傷處道:「這兒,這兒,還有這兒,被刀砍,被槍捅,卻也未見什麼爆發,更沒有融會貫通。唯一感覺到的,就是一場血戰下來,人命在眼中越發的是不值錢了。嗯,對源技的運用也有了更多理解,但遠未到導師說的那種層次。」
「那或許是因為,你在外面還布置了鋼岩他們的緣故。」
「這是什麼道理?」蘇沉笑問:「難道安排了鋼岩幾個,還能影響到我的提升不成?」
「自然不會影響,但布置他們,卻充分說明了你有備而戰。」江惜水回答:「你既是有備而戰,自然是知道你能贏,所以才打,也就說從一開始,你就沒有拼死之心。你雖然戰得辛苦,卻終究只是辛苦而已,雖然受了傷,卻也終究只是受傷。你的苦與傷都不致命,所以也就不可能真正的山窮水盡。沒有山窮水盡,何來背水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