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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多福狠狠瞪著甘伯爾,好一會兒,他終於點頭:「好,給你看!」
「大主教!」凜冬牧師和武士紛紛阻止。
克里斯多福已道:「我可以讓你看我的房間,但如果你沒有找到任何東西,你就得給我一個交代。」
「當然,我會的。」甘伯爾回答。
克里斯多福大步向自己房間走去。
克里斯多福大主教的房間位於神殿後方,處在一片幽靜小園中,紅磚白瓦,景色別致。
一行人往大主教的住所而去,速度不緊不慢,帶路的牧師更是有意拖延,四處兜圈子——雖然自信寂寥之森的事和自己無關,但是凜冬神殿卻不會天真到把大主教的隱私就這麼敞開在別人眼前。神殿內部爭鬥本就是比世俗領域更複雜也更噁心的,防止他人嫁禍這種意識要是都沒有,那也不用混了。
就算不考慮嫁禍的問題,哪個大主教身邊還沒點見不得人的隱秘之事?比如克里斯多福喜好孌童,在他的房間裡經常就可以找到一些相關的線索。若是這些線索被公布出來,就算證明寂寥之森與其無關,克里斯多福大主教也同樣是要完蛋了。
老於消滅證據的凜冬神衛們,自然是第一時間消除證據,同時確保不會被任何人嫁禍。
但是有防備,不代表就一定有效果。
一名神殿守衛快速進入克里斯多福主教的房間,準備清理這裡的一切痕跡。
但就在他要動手的時候,身體忽然一顫,凝滯不動。
「很厲害啊,這麼快就發現了我。」背後一個聲音輕笑。
極富經驗的神衛並沒有回頭,而是沉聲道:「甘伯爾派來嫁禍我們的嗎?月神殿果然包藏禍心。不過你們的計劃已經失敗,有我們在,這種事是不可能發生的。」
背後的聲音卻輕笑起來:「如果是要陷害凜冬神殿,這的確不太可能。可如果只是找個藉口,那就無所謂了。」
「什麼?」那神衛愕然。
撲!
胸口一痛,他低頭看去,就見一段染血尖刺已從胸口冒出。
他竟然真的殺了自己……
他怎麼敢……
神衛腦海中浮現最後的念頭。
他努力想知道到底是誰在主導這一切,可是流失的生命卻讓他無力回頭,只看到一個矮小的身影一閃而過。
好小。
他想,然後便陷入永恆的黑暗中。
正如所言,正義才需要陷害,陰謀只需要藉口。
凜冬神殿到底有沒有做這件事早已不重要,被挑起了擴張欲望的月神殿需要的只是一個戰鬥的藉口。
凜霜給了陰謀家們足夠的藉口,這便夠了,剩下的一切都會順理成章的發生。
處理好房間裡的一切,凜霜離開房間,來到凜冬神殿的祈禱堂坐下。
這裡正坐著一群孩子,在一位嬤嬤的引導下念著悼詞。
凜霜也有一句沒一句的跟著,實則在側耳傾聽著遠方的動靜。
「父說,對神要謙卑,以吾心養吾神……」他口中輕念著。
「你念錯了,是吾心奉吾神。」一個輕靈乖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轉頭看去,是個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大眼睛小姑娘,梳著一對牛角辮,正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自己。
「好的我知道了。」凜霜隨口應了一句。
大眼睛的小姑娘卻不樂意了,低聲道:「神說,要虔誠!犯了錯,就當認錯,體罰己身,以鮮血洗滌我們的錯誤,方能永記在心!」
凜霜樂了:「你還想讓我流血?你管得可真多。」
小姑娘氣鼓鼓的撅嘴:「這是神的教誨!你當聽從。」
看她那認真的模樣,凜霜笑了。
然後他點頭:「好吧,既然你堅持。」
他突然抽刀,在自己手上劃了一刀。
鮮血激涌而出。
這個動作引起了嬤嬤的主意:「凜霜,你在幹什麼?」
「我讀錯了經文,嬤嬤。她認為我應該用鮮血洗滌錯誤,所以我只好這麼做了。」凜霜一邊說一邊指指身邊的小女孩。
「天哪,你完全沒必要這樣。」嬤嬤驚呼著過來,抱起凜霜,怒視小姑娘:「瑟琳娜,你怎麼可以這樣,竟然逼迫同學自殘!」
叫瑟琳娜的小姑娘愕然,她完全沒想到自己會被訓斥,結結巴巴道:「可這是聖訓里有的,我只是遵照聖訓而行。」
「不,那不是你該執行的。」嬤嬤憤怒道:「你所唯一能做的就是管好你自己!」
小姑娘顯然沒被這麼訓過,被嬤嬤嚇壞了,心頭一陣委屈,眼淚已啪撻啪撻落下。
她哭了好一會兒,就連祈禱都未再進行。
直到耳邊那熟悉的「嘿」傳來。
轉頭望去,瑟琳娜看到凜霜正站在身旁,手裡還拿著一塊手帕。
「擦一擦吧,哭得太多就不美了。」他說。
「不要!」瑟琳娜委屈的扭過頭。
然後是一隻手遞過來,就這麼在她的臉上擦了起來。
瑟琳娜徹底怔住,就這麼任由凜霜一下一下的在自己臉上擦過,直到他停手。
看著自己笑。
那笑容,竟然讓瑟琳娜的心沒來由的跳了起來。
「你……你幹什麼。」她羞澀的問。
「只是覺得讓你哭了,是我的錯。我該行動再小心一些,不讓嬤嬤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