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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手抓死鄶子手,提起陳秀楚,呼啦一聲,飛上雲端。轉眼就消失不見,隨後妖風黑雲全部消失。只留下空蕩蕩的街心,滿街地人都駭得魂飛魄散,四處躲避逃竄,驚慌失措的呼喊:「有妖怪!有妖怪!」
阮文竹雖然是儒門進士,但只學了養氣修身的儒家法門,武藝是有一些,神通卻很小。面對這樣地情景,也是大驚失色,但比普通人要鎮定許多。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妖孽作祟,快快護送我回府。」阮文竹早就閃身藏進轎子中,等到沒了動靜才出來,心中暗想:「皇太子欽定凌遲的犯人被妖孽劫去,怎麼交代?剛才妖風吹來。那股龐大霸道氣息壓迫得我險些喘息不過來,我萬萬不是對手。」
一直回到衙門,阮文竹突然心裡一動,「今天不是錢益謙放任江南道御使大擺宴席的日子?這錢益謙是應天書院的俊傑,鍊氣修養地法力比我高強百倍,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不如請他來幫忙,看看是哪裡來地妖孽劫了法場。」
「再備轎去金陵樓!」
這黑風怪手自然是坐在紅袖書院中的王鍾所弄,他使計退去了黃河水,跟紅袖院主孫鶴雲來到金陵,最重要的便是要尋找自己下一代的傳人。他早在七殺魔宮中就曾坐關推算,知道天下即將大亂,群魔出世,以自己一人之力,終究是難以全部兼顧,而傳人推算來正好顯現在江南金陵之地。是以馬上趕來。正好碰上了陳秀楚被凌遲,默運元神一看。見到這孩子果不同凡人,小小年紀,遭受千刀萬剮面不改色,加上行事百無禁忌,正符合性情,連忙弄了陣妖風攝來。
陳秀楚早就昏死過去,他畢竟還是一個孩子,在法場上是死到臨頭,仗著骨子裡面一股氣硬撐,現在突然驚變產生,再也支持不住。混混泱泱之中,只覺得靈魂脫離了身體,在無邊的黑暗中飄飄蕩蕩,「這就是地獄麼,倒也清淨,無憂無慮無人打攪,倒也快活。」
突然,一陣鑽心的疼痛從雙臂傳來,又麻又癢,似乎萬隻螞蟻在骨髓裡面咬一樣,比一刀一刀割肉還難受十倍,不由睜開了眼睛,只見自己橫躺在一面草蓆上,草蓆旁邊端坐著一個白衣鶴氅白髮白眉的少年,一身氣息飄逸之中隱約顯出雄霸天下地詭異。但心裡卻湧出一股說不出的熟悉。
疼痛依舊從手上穿來,勉強一看,只見自己雙手依舊是白深深的骨頭,只是白髮白眉地少年端了一個藥香四逸地玉碗,朝自己手臂淋去,墨綠色的藥汁淋到骨上立刻滲透進去,不出多時,白色骨頭變色碧綠顏色。而痛氧卻越來越重。只管咬緊牙關挺住。
「這是接骨生肌草,生長在喜瑪拉雅山萬年玄冰包裹地溫谷之中,只可惜我因時候不多,無暇煉成丹丸,否則效果要強上許多,你雙臂批皮肉全部被剮去,經脈截斷,要重新生長最為困難,不過我擅長天妖轉生之術,你恢復也是平常之事。」
王鍾輕笑兩聲,倒完了藥汁,雙手搓了一搓,朝陳秀楚肩膀上一拍,陳秀楚立刻感覺一股大力把自己託了起來,跌坐在草蓆上,只是疼痛得說不話來。
「天妖轉生,魔臨人間。」王鍾雙手連拍,一股一股浩瀚的精氣充進陳秀楚個個大穴之中,不一會,陳秀楚全身吹氣球一樣膨脹起來,身上肌肉洶湧,一波一波朝只剩骨架地手臂上涌去。
皮肉漸漸蠕動,覆蓋,不一小會居然把雙臂都填充滿了。
「生死人,肉白骨!你是神仙?」陳秀楚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又看了看王鍾,突然福至心靈,雙手一撐,翻身下拜,「師傅再上,請受徒兒一拜!」
王鍾笑道:「好孩子,好孩子,我雖然能生死人,肉白骨,卻不是神仙,反是妖魔。你可還要拜我?」
「神仙妖魔從口說,本無分別,善我者即是神,惡我者即為魔,師傅救我,在我看來,不是神仙是什麼?」陳秀楚只得王鍾特別親切,因此說起話來一點顧忌都沒有,眨眨眼睛靈動的道。
「哈哈,哈哈!」王鍾大笑,指著陳秀楚罵道:「你這小子,神通一點沒有學到,反把語言性情得到了十成。只有一些粗淺的武藝,就敢殺人,倒與我當年一樣。」
紅袖院主孫鶴雲見王鍾弄妖風攝起一個半大小孩來,又用法術靈藥生肌皮,略一推算,已經明白了事情原委:「這半大小子其貌不揚,根骨資質也並不見得哪裡好,居然是六代天妖?」走上前道:「先生收得傳人可喜可賀,只是牽扯到朝廷大案,恐難善後。」
「無防,我正要去紫禁城一趟見一見萬曆皇帝。」王鍾道。
紅袖院主也知道王鍾曾在皇宮大內煉混元金丹,和萬曆皇帝有淵源,這等事情雖然做得大,其實不算什麼。
「師傅姓什麼?」陳秀楚突然眨眼問王鍾。
「你這小子,問這個幹什麼?」王鍾罵了一句,還是道:「我一脈為天下萬妖之王,我自然姓王了。」
「那我也就隨師傅姓了,也姓王,師傅以後就叫我王秀楚便是了,徒弟也不屑用原來那姓的了,禽獸老子都被我殺了,還用原來地姓也太不像話!」
王秀楚鼓了鼓嘴巴冷笑道。
「王秀楚!」王鍾開始還笑著,驟然聽見這個名字,仿佛覺得熟悉,細細一想,再用玄功秘魔大法推算,頓時暗暗吃了一驚。
「縱然我百般算計,勞心勞力,定數雖然有新的變化,其實是換湯不換藥,還是本來面目?也罷,我就看看這老天能玩出什麼花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