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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子大驚,打量了他許久,只說你去蜀地找陳石一問便知,後來那人去了蜀地,打聽之下才知道陳石乃是朝廷的星官,專職負責測量天星。嚴平把自己的經歷說了,陳石大為驚奇,翻開了一年余前的星象記錄,上面便有某年某月有客星闖入天河,犯牛郎織女星,一算日子正是那人遇到城池的時候。
後人曾因此故事,作詩一首,其中便有一句:玉樹雜金花,天河織女家。
這個故事雖然奇巧,但卻並非真箇曾有人乘了木筏去遊覽天河,只是那篇《星槎覽勝》的文章,卻一定是去過天河之人所寫,其中有許多景物,都跟天河風俗相近。焦飛原也不知這故事真假,後來他到了天河劍派,天河劍派既然以天河為號,派中自然也收著許多關於天河的記載。儘管不是每一個弟子都能煉就元神,暢遊天河,但是人人都對天河不陌生。
焦飛也是因此才知道,那個故事中有些虛構,有些卻是真的。天河浩大無邊,比中土西域,整個大地,加上汪洋四海還要巨大千百倍,亦有山川人物,珍禽奇獸,便是煉就元神之輩,沒有個一二十年長途跋涉,也休想從大地上飛到天河。
天河那般闊大,因此天河正法亦是堂堂皇皇,修成之後法力雄渾天下第一。
焦飛雖然已經能夠數月不飲不食,但還未真箇到了餐風飲露,食玉英的地步,因此待修煉已到極限,身子無法繼續支撐,便破關而出。這一次卻有人早就在通天觀中等候他,焦飛才出關不久,就聽得門外有人嬌聲呼喝:「焦飛師兄出關了未,小妹有事兒尋找。」那聲音把這話重複了三遍,焦飛聽出是水盈兒的聲音,便開口應道:「我在這兒哩,水盈兒師妹快進來罷!」
水盈兒驚喜的叫了一聲,忙推開了焦飛的門戶,她亦是收受了人託付,當初焦飛答應了幫這些外門弟子煉丹,他們可都惦記著呢。只是焦飛畢竟是通天峰的執役弟子,又是內門弟子,地位遠高過他們,這些外門弟子不好來催債。那日焦飛對水盈兒和顏悅色,還幫她療傷,便有人打聽得仔細,知道水盈兒當初曾和焦飛比鄰而居,頗有些曖昧,就幾分請託她來問一聲。
水盈兒已經來了月余,靈音三姐妹在知道了虞元的和盧家的那個弟弟招惹了焦飛的下場,又親見他把楚南驅逐出通天峰,兩次都是手段高明,再也不敢去管他的事兒,就放任了水盈兒每天來叫門。
只是焦飛閉關修煉,把五感六識都閉住了,根本不曾聽聞水盈兒每天來呼喚。水盈兒本來也有些焦躁了,只是回去不好交代,才在焦飛門前苦挨。今日忽然被焦飛叫了進來,心中甚喜。焦飛倒是早就忘記了當日的許諾,見了水盈兒這才有些想起,便笑道:「水盈兒師妹來找我何事?可是問我那一爐丹藥何時開爐麼?」
水盈兒知道兩人身份有些差異,也不敢太做熟人狀,只是不卑不亢,靦腆一笑道:「便是此事,也許一爐丹藥對師兄不算什麼,但是我們這些外門弟子卻等閒難得一見,有幾個師姐妹倒不是自己用得著,只是家中父母年長了,想要討兩粒丹藥強健身子。」
焦飛被水盈兒這一句話勾起了幾分思鄉之念,心道:「離開家也有一兩年了,我父母也不知怎樣,身子好不好。出門修道許久,倒真是掛念二老。我若是再努力幾分,把鍊氣術修煉到第三層感應的境界,便前去找蘇真師兄,討個出門的機會。回去白石鎮看看罷!」
他油然生出思鄉之念,對水盈兒就加倍客氣,微笑道:「我在通天峰也沒幾個熟人,只是平時總忙著修煉,也沒去找水盈兒師妹敘舊。十分不禮貌之處,還望師妹海涵一二,有暇就常來我處,便是閒談也好。」
水盈兒聽了大喜,焦飛一來通天峰,就特立獨行,從不去管外門弟子的事情,在這些不明真相的外門弟子心中,自然是不知道靈音三姐妹有些排擠焦飛,卻誤認為焦飛是來做通天峰之主,只管著大事兒,小事情放手給靈音三姐妹做。楚南之事,靈音三姐妹久無決斷,焦飛一出場就把事情容容易易的解決了,再加上靈音,靈雲,靈冰三女對焦飛的態度大改,更增了這些外門弟子的誤會。
水盈兒心中暗道:「若是有了焦飛師兄的垂青,我加入內門之望大增,他本來便是個好說話的人,只是勤於修煉,不大懂得人情往來,卻是我之前多心了。」
水盈兒有意趨附,因此兩人雖然久未見面,卻極快就言笑晏晏,把交情變得比焦飛初來通天峰時更好。焦飛當日既然答應了要幫忙煉丹,也不好說話不算,正巧他修為大進,對小諸天雲禁真法也領悟更多。這種法術和藍犁道人傳授的搬運,穿牆,隱身法訣一般,只要學會了便不用再去費神苦修,只要本身的法力高了,便能發揮出更大的威力來。
「我閉關修煉已經有了許多時日,恰好今日水盈兒師妹你來了,我這就開了爐火,煉一爐丹初來。只是要麻煩師妹幫忙扇火了。」
水盈兒當然不敢推辭,挽起了袖管,露出了一雙皓腕來,焦飛的院子中亦有丹爐,只是他這丹爐的火卻不能跟陳太真丹爐中的火相比。陳太真的那個丹爐本身已經是一件法器,能夠自生火焰,最合煉丹,焦飛院落中的丹爐,只是普通之物,一應生火都要親力親為。
水盈兒從未乾過這種粗重的活計,只把一張俏臉弄的全黑,也並不能把爐火升起來,焦飛只得讓她去再叫了幾個外門弟子來,其中有個家學淵源,長輩便有煉丹的,這才把爐火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