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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七凰界」亦漸漸繁衍生息了許多人口,形成許多邦國,甚至連修道之輩亦層出不窮,建立的大大小小數百個門派。在這個虛實不定的世界的某一角落,有一座無名孤山,此山中正有一件要緊的事情發生。
這一夜,正是月明星稀,萬里夜空宛若黑緞籠罩穹廬,樹上夜鴉低鳴,草中秋蟲啾啾,雖然荒山無人,卻也一派祥和場面。
如此清明之夜晚,天空上有些微變化,也昭昭若白日。
一線銀光自東南橫空,跳躍不定,雖然看似遲緩,實際上速度已經是極快,眨眼間就化作匹練,狠狠一聲撞在地面之上。
無窮銀光,化成繽紛花雨,此起彼伏,半晌方歇,銀光斂去之後。一個美貌女子踉蹌於地,顯然受了重傷,尤其是這女子腹部微微隆起,已經身懷六甲。
「妖道!為何這般狠毒,定要追殺我夫婦二人!」
一聲長長的嘆息在那女子身後響起,一個身著青袍的道人悠然一步踏出虛空。
「本座當年曾挫敗於強敵之手,近百年來苦苦發奮倒也有些成就,自問不會在修為上輸給那人,只是我當年的仙劍已經給人奪去,只能重新修煉,你腹中的胎兒乃是少見的靈種,正合我修煉神嬰劍之用。」
給青袍道人提起腹中胎兒,那美貌女子不由得雙手護住了身前,一咬銀牙嬌叱道:「縱然我亦身隕,追隨夫君而去,也不會讓你得到我孩子去煉製那邪門妖術!」隨著美貌女子的一記法訣祭起,一道銀虹瞬間起於平地,牢牢把她護住。
「尹三娘,你道行法力還不及你丈夫,在本座手下必無幸理,若是你肯配合。我自有驚天手段取出你腹中胎兒而不傷你性命,若是你定要頑抗也不過多費半分手腳,最終結果還是不會有變化。」
「妖道!你拿命來!」
尹三娘哪肯聽從對方的勸說,交出自己還未產下的麟兒。不過她身上早受重傷,連飛劍也駕馭不得,此刻拼命也殊無半分把握。她亦只能銀牙暗咬,低聲叫道:「雲郎!可憐你拼死才拖住這無名道人,讓我母子逃走,最終還是落於魔掌,上蒼有好生之德,怎能讓這妖道縱橫天下,禍害無辜……」
青袍道人長長嘆息,似是極不情願,他緩步前行,身法若隱若現,每一步都踏在絕無可能的方位,尹三娘全憑護身仙劍的本身靈氣應敵,雖然眼也不敢眨一下,但還是無法捕捉對方的身法。
這無名道人一身道法詭異之極,身法奧妙已經跟某種奇異的遁法合而為一,明明一步向前,卻倏忽間出現在尹三娘的身側,隨手一掌拍出,一道掌勁如潮,待尹三娘勉力驅動仙劍迎擊,洶湧的掌勁卻突然消失,無聲無息的自她身後出現。
尹三娘大叫一聲不好,卻已然來不及了。這無名道人的掌勁古怪之極,入體之後不但沒有傷上加傷。反而讓尹三娘通體舒泰,醺醺然如沐春風,但是身上苦修的真氣法力,也同時如春風化雪,消去大半。失去了尹三娘靈氣牽引,那口銀虹倉喨一聲跌落地面,收縮成了一口宛若秋水,銀光如電的短劍。
「早說你不要反抗,本道也並非嗜殺之人,等我煉成神嬰劍報了大仇,自然會送你孩兒去輪迴轉世,重新為人。」
尹三娘怎肯聽這邪門道人的鬼話,對方連神嬰劍這樣十惡不赦的法器都敢修煉,哪裡還有半分人性?她拼著咬斷舌尖,吐出一口鮮血,噴倒了那口短劍上,受了主人的精血,這口短劍銀虹電擎,再度化為百丈光虹罩住了尹三娘的嬌軀。
「這口飛劍阻我不得,你再三徒勞,又有何益出?」
青袍道人雙手負在背後,似乎並不著急拿下尹三娘,他五官清秀。年過三旬,倒也不象窮凶極惡之輩,雙眉色做純青,飛入雙鬢,看起來倒也仙風道骨,風雅飄逸。只是尹三娘早就知道這道人出手狠辣,一身道法遠在她跟丈夫之上,對方越是不以為意,她的一顆心越是跌到谷底。
「可恨我當年從師不肯痛下苦功,以致今日遭此大難,我的孩子連出生也沒。我連看他一眼的機會無。」尹三娘心情激盪之下,那道銀虹也有不穩之勢,不過青袍道人不但沒有趁機出手,反而眉頭微皺,似有不耐之色。
他仰首西望,那裡有一座高峰拔地而起,山上有一座小廟,雖然在深夜中也亮起微弱燈光,只是這邊已經打的天昏地暗,那邊也無絲毫反應,青袍道人心裡微微一嘆,終於下定了決心。
「尹三娘!你夫妻命苦,這樣怪不得我來!」低低長嘆一聲,青袍道人再度出手,身法一晃,尹三娘眼前就是一花,她已經有了幾次經驗,這回便閉上雙眼,任憑心意指揮那道銀虹,卻聽得倉喨一聲響亮,似乎斬中了什麼東西。
「想不到你竟然有點運氣,不過這樣的取巧可一而不可再!」
尹三娘睜開雙目,看到那青袍道人身上的道袍已經裂開了一角,心中一喜,不過隨即就驚怒狂震,她的這口飛劍缺盈,乃是西極一元真金所煉,鋒銳無匹,就是生鐵柱子也一繞而斷,這無名道人被斬中了身體,竟然只裂開了一角道袍,肉身絲毫無損,那神通能耐已經非是她可以測度,心裡求生之望漸漸跌落下去,但是想到腹中孩兒,尹三娘不甘束手,悲嘯一聲。猛地站了起來,雙手輕舞,身姿曼妙,用上了師門所傳的與敵偕亡的法術。
「就算是保不住我這孩兒,也不能讓這妖道竊取煉什麼神嬰劍,可憐我一家三口平生不做惡事,也不能躲過這飛來橫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