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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少年竟然敢得罪這麼多人,焦飛心中暗道一聲:「西域胡族果然彪悍。」心下到有幾分佩服,不欲礙這些人事兒,匆忙後退了一步。
恰好他身後有人認得這些人,自言自語道:「這少年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得罪玉真公主的人,今日當然要遭了毒手!」
焦飛回頭見是一個胖胖的商人,便隨口問道:「玉真公主是什麼人?」
那商人見焦飛是一個少年道士,就嘴無遮攔起來,壓低了聲音說道:「西域諸胡有那被大部落欺壓,生活艱難的,就投奔了我大唐國主。我大唐天子仁厚,就把這些部落盡數收容,並且賜予了封號,都算作西域大都督的管轄下。玉真公主是山陰部大可汗的女兒,據說姿容秀麗,艷名廣及草原,便被賜予了公主的封號。山陰部封地最近玉門關,因此這裡的墟市就是它們管轄,玉真公主在這裡的權勢極大,在此地貿易的商人都要上繳一成的貨物,方能安然營生。」
焦飛聞言不覺得奇怪問道:「這裡不該是西域都督管轄,怎是玉真公主做主?」
那胖胖的商人嘿嘿一笑道:「西域都督權力已然極大,天子怎會容他插手貿易?若是連糧餉也能自足,李家天子何以控制這邊塞的數十萬大軍?」
焦飛這才恍然大悟,衝著那胖胖的商人一拱手,算是謝過了。那個商人指點了焦飛,頗覺長了些面子,洋洋自得的跟隨自家商隊離開,這麼一打岔,那個少年已經越過眾人,絕塵而去,奔跑之速,遠勝虎狼。
焦飛修煉道法也有了些日子,畢竟也是鍊氣到了胎動的人物,當然看的出來這少年身上雖然沒有法力,卻有一身極好的武藝,便是那十餘名山陰部的大漢真箇把他圈圍起來,也未必抵擋的住那一口馬刀。
「我在水府內得到的那些武經,其中頗有幾種武功十分厲害,如果能夠練成,就算道法如姚開山,王道緣那樣的人,一個疏神下也難免被殺死。這少年的奔跑身法迅速,姿勢宛如狼虎,和中原的武學大不相類,應是西域武學,不過也不算上乘。」修道之人學武容易,因此都不大瞧得起江湖上的遊俠兒,軍中的猛將。焦飛身兼兩家之長,又學了一下旁門左道的法術,也沾染了修道之人的習慣,雖然知道這少年武藝驚人,也並不太瞧得起。
這一場喧鬧過後,墟市的商人雖然議論紛紛,卻也無人在意,仍舊做自家的生意。焦飛也打聽到了忽勒赤便在墟市的最東邊,穿過了中原西域的各路商隊,找到了這位墟市中最大的馬販子的馬場。
忽勒赤因為手中馬匹極多,占了玉門關墟市的一半以上,因此獨自在墟市的東邊占了一片草場,圈了起來,把自家的馬群圍在其中,手下有數百人幫忙看著。焦飛才一趕到,就有忽勒赤手下的管事,前來接納,笑容滿面的問道:「這位小道爺,您是打算購買馬匹麼?我這裡有上好的大宛良駒,能日行千里,兩頭見日!」
焦飛眉頭一皺道:「若真是好馬,我要買下十匹,長途趕路要用,還要從你這裡拿一些糧草。」
那個管事看起來像是中原的人物,漢語流利,又懂得察言觀色。雖然焦飛年輕,但是他修煉了道書,自然而言就有一股出塵的氣韻,這管事不敢怠慢,連忙把焦飛請入了馬場,帶了他直奔一處馬圈,伸手一指場中的數十匹高頭大馬,對焦飛說道:「小道爺請看,這些馬都是日行千里的良駒,不知可堪您使用?」
焦飛哪裡會挑馬?他平生連馬也沒騎過,最多也就是騎乘從姚開山手中奪來的五馬浮屠,那也不能算是良馬,只算是鬼馬罷了。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手段,修道之人最善觀氣,他兼修道魔兩家的真傳,只是把眼一望,就分辨出來這群馬兒果然身上靈氣昂然,比普通健馬更強出數分,不過焦飛左右環顧,卻發現者馬場氣息最濃烈的地方不是這裡,就順手一指道:「那邊似有更好的良馬,為何不販售給我?卻拿這些次一等的搪塞?」
這個管事在忽勒赤手下做事許久,也見過不少的奇人異事,見焦飛顯然是第一次來馬場,居然隨手一指,就能知道馬場中最好的幾匹良駒所在,心中甚是驚奇,態度越發恭謹起來,拱手說道:「小道爺有所不知,那幾匹馬是沒法賣的。」
焦飛哦了一聲,問道:「這卻是為何?」
管事有些苦笑道:「那裡確是本馬場最好的幾匹良駒所在,只怕整個西域數十國,也難找得出來媲美的千里馬。只是但凡好馬都有烈性,這些駿馬還未馴服,不敢販售給客人。」
第十章 天河正宗(六)
焦飛微一思忖就說道:「不知可否把這些好馬讓我來馴服一番,若是不成,我就在這裡挑十匹走,若是成你便把那些烈馬賣我如何?」
那管事自然是無可無不可,當即帶了焦飛去到了那處馬圈,這處馬圈每一匹馬都是分開來關著,共有七馬烈馬。管事把這七匹烈馬一一介紹,最引人注目的一匹全身毛黃如錦緞,有個名目叫做萬里飛電黃,乃是西域草原上有數萬匹野馬群中的馬王,最是高傲。縱然在潦倒之中,也有一股馬中帝王般的威儀,已經有三日不曾吃食,但卻依舊精神抖擻。
焦飛原也曾讀過《穆王百駿圖》據說是上古相馬名家伯樂所著,只是他在白石鎮不消說天下良馬,就算是拉車耕田的馬也沒見過幾匹,聽得這管事滔滔不絕,把這七匹千里馬的好處一一分說,焦飛頗有幾分意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