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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飛也是練達過人情的,當即笑道:「焦飛久不回家,好容易回來,怎能不看望林家嬸嬸。我回來的匆忙,也未曾準備得什麼禮物,只有這一對碧玉鐲子,還有五百兩散碎的銀子,還望林家嬸嬸笑納。」
林寡婦一輩子吃苦,仗著她性子剛烈,拉扯女兒長大,驟然見到這厚的一份大禮,又是自家女婿送的,也就喜笑顏開,渾然忘記了焦飛剛才兩手空空,怎麼一轉手就多了老大一個包裹來。衝著這對碧玉鐲子和五百兩銀子的面,林寡婦才臉色好些。說道:「既然你來了,便請進來坐一坐罷!」
焦飛拱了拱手,含笑進了林家,林寡婦剛才還滿懷怒火,現在卻看焦飛,怎麼看都順眼些,不由得叫罵一聲:「小蓮這死丫頭,怎的這懶,還不快出來給你焦家哥哥沏茶。」林小蓮曼聲應了,挑了帘子,卻是早就燒了水。快手快腳的給焦飛倒上了水,看了娘親一眼,見林寡婦臉色不錯,這才低聲問道:「剛才我去的早了,焦家哥哥好似還沒吃飯,不知要不要留下,雖然沒什麼好飯菜,卻也能胡亂添飽了肚子。」
林寡婦罵道:「沒得好東西,不會去買麼?」她從焦飛送的包裹中摸出了一錠銀子,偷偷塞給女兒,叮囑道:「要多買些肉食,也打一瓶好酒來,焦飛第一次來家,總要招待周詳。」林小蓮剛才還不曾注意,這會見到娘親手上居然多了這麼大的一個包裹,看分量沉甸甸,若都是銀子,豈不是要數百兩之多?這女孩兒心中埋怨道:「娘怎的就收了人家這多銀兩?就算周大戶嫁女,也不過前後收了兩百兩銀子的聘禮。」
當著焦飛的面,林小蓮又不好跟母親說話,只能拿了銀子,去廚房提了一個籃子就要出門。焦飛看了林小蓮身材瘦小,拎了這麼大一個籃子就顯得有些吃力,暗忖道:「她人輕力小,光是一個籃子就這般吃力,再加上菜餚美酒,豈不是個更重了?我也是男兒,怎好坐視?」當下就跟林寡婦說道:「看小蓮妹妹如此吃力,我去幫一把手罷!」
林寡婦說道:「隨她,隨她,平日裡都是她去集市上買菜,也不見有什麼吃力。咱們白石鎮上就不見有個漢子去做這樣的雜務,沒得讓人笑話我們家小蓮不會做事兒,連買個菜都不成。焦飛你坐,小蓮沒那麼金貴,她去去就回!」
焦飛甚不好意思,但林寡婦勸的殷勤。他也不好就跟了出去。林寡婦也不知焦飛這幾年在外,有了什麼際遇,只聽得左鄰右舍的猜測,那都是十分離譜的勾當。既然能當面問起,林寡婦當然不會跟焦飛客氣,三言兩語就盤問了起來。焦飛還是那一套說辭,只說去給仙人煉丹,燒了三年的火。
林寡婦聽了大喜道:「那你是學了點石成金的本事了,以後我們家小蓮可要衣食不愁。」焦飛慚愧道:「這個本事焦飛卻不曾學得。」林寡婦正要說:「那你如何來的這許多銀錢……」忽然聽到門外亂嚷,林小蓮猛的推開了門,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焦飛微微顯出了怒意,心道:「是何人這般大膽,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就攪擾良家婦女,他惹別人也就罷了,敢惹到我焦飛頭上,豈不是尋死。」
焦飛長身而起,接住了林小蓮問道:「小蓮妹妹何如此驚慌?」
林小蓮俏臉紅紅的,低聲說道:「是兩個登徒子,我不理他們,就追上門來!」
焦飛嘿了一聲,轉身出門,卻見三四個騎著高頭大馬,後面還跟了十多個隨從的年輕人,正指著林家的大門說說笑笑,語言上頗為輕浮。焦飛冷眼看了,也不言語,只是把身一抖,就放出一股威煞來。他是修道之人,鍊氣入竅大成,已經能夠溝通天地元氣,舉手投足間便有莫大威嚴,焦飛甚怒這幾個輕薄少年,放出的氣勢更是毫無保留,就像是平地上忽然起了一道劍虹,直刺入這些人的內心。
一個身穿湖綠衣衫的少年,正自跟同伴調笑道:「看那女孩兒進去,就出來個黃臉的少年,不知是她弟弟,還是哥哥呢!」一個一身白衣的少年,揚聲就笑道:「那蕭兄豈不是要呼一聲大舅哥!」其他幾個少年也混沒把焦飛放在眼裡,他們都不是白石鎮上人,乃是附近萬劍山莊的人,那萬劍山莊乃是武林中頗有名聲的門派。
第七一章 六壬金手指
這幾個少年都是武林中薄有名聲的俠少。平時也以鮮衣怒馬,傲笑江湖為談資。這般小小的調戲一個貧家女孩兒,對他們來說只算是風流倜儻,得意洋洋之舉。若是有那不自愛的女孩兒,看上他們家世不凡,又少年英挺,多瞧上兩眼,更會成為這些俠少們互相打趣的好話題。
剛才便是那個蕭兄,見林小蓮容貌出色,忍不住打趣了一句,把個林小蓮嚇的忙跑,剛買的一塊五花肉,一罈子老酒都丟了。他們並不以這件事兒為羞恥,反而有意在林寡婦門前大聲喧譁,堵門高論。
焦飛把身上的威煞之氣一放,這幾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頓時悚然吃驚,就像是被雷驚了的蝦蟆,都呆立不動。他們的武藝雖然不凡,卻也不過相當於真氣胎動的本事,家傳刀法,劍法。也不過是粗粗略通,不算精湛。對付等閒數十個蟊賊倒也輕鬆,遇上真正的把武藝練到絕頂的人就不成,何況焦飛乃是修道的人,比武藝絕頂之人還強過了數籌。
焦飛看看左鄰右舍不少,也不出手,只是淡淡喝道:「滾罷!不要在我門前鬧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