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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飛跟虞元年紀相仿,最多也不過大了二三年歲,只是焦飛出身寒門,長輩親人都是凡人,生老病死見的多了,便分外著重長生。虞元長輩中有數人投入了天河劍派,他只覺得數百年不死跟長生也沒區別,也並不特別重視道法,只覺得煉就無窮法術,處處強人一等,便是修仙了。兩人之間的心性看法,大相逕庭,彼此絕不對盤。
焦飛有意弄起他們的火氣,自然不會如此好相與,懶洋洋答道:「掌教的符詔我還未見,讓我回去北極閣執役弟子接收符詔的地方看一看,果然有,便放你進去。」
此話本來極合規矩,只是焦飛做出一副漫不經意的樣子來,似乎全不把他們的事兒放在心上,虞元果然惱了,大聲叫道:「哪有許多囉嗦?我不管,我已經發了符詔,你就要開了北極磁光大陣,不然你進去裝作縮頭烏龜,我們還要等多久?何況你身為北極閣的執役弟子,居然擅離職守,先自錯了。」
焦飛臉上做出憊賴的樣子,心裡卻長嘆一聲,暗忖道:「徐問師兄身上的無形劍丟了,煉就的元蜃幻景也丟了,這是多大的事兒?本來沒有你們這事兒,我還可從容想法子脫去這個賊名,把賊贓變成了正經來路,最多就是東西貢獻上去,我過一過手,也就有無窮好處了。現在沒法子,就只能讓你們背這個黑鍋。」
焦飛話也不肯說,虞元果然大怒,氣沖沖的就要理論,那個盧師哥攔了一下道:「便是讓焦飛師叔驗看一下符詔又能耽擱多少工夫,難道他還敢不尊掌教郭真人的符詔不成?」
焦飛等的就是這一句,不禁笑道:「你們說是掌教的符詔?巧了,最近幾日灕江劍派來結親,我恰好見掌教真人在浮雲樓招待灕江劍派的兩位長老,我一直都無緣拜見郭真人,正好趁了還符詔的機會,去見上一面。」
虞元等人的臉色頓時變了,焦飛察言觀色,知道這符詔果然是來路有問題的。虞元想也不想就大叫一聲:「你這是有意刁難!」他把手一楊,一道金虹如電,把焦飛先圈了起來放著他逃走。那個盧師哥倒也配合默契,揚手打出了一團煙霧,焦飛嗅著一點,翻身就倒,他也沒有料到虞元和盧師哥這些人出手如此之狠,這團煙霧如此厲害,百忙中只來得及把烏雲兜召喚出來,給自己墊了一下,就再也人事不知了。
待得焦飛醒了過來,發覺自己已經不在北極閣,烏雲兜和劍囊都放在身邊,自家躺在一張玉榻之上,滿室都是馨香之氣,他嗅了一口,便知道是在燃著安神寧心的香材。
「這卻是哪裡?」
焦飛才起身,就覺得全身無一處不疼,顯然虞元等人下手極黑,任憑他從高處落下,也沒援手,如果不是他見機的快,昏倒之前把烏雲兜召喚了出來,只這一下就要被摔死,僥倖不死也是殘疾。修道人的軀殼十分珍貴,沒有煉成元神之前損毀不得,虞元這些人幾乎要斷了他長生之路,由不得焦飛隱忍,心中怒火高熾,好半晌才壓了下去。
「這些帳早晚有得算,我還是先修煉一番,調息下內傷罷。」
焦飛雖然僥倖未有摔斷手腳,但是小傷無數,而且臟腑也受了震動,受傷非輕,他運煉起天河正法把內息一一安撫,有暗暗運起黑水真法修復筋脈五臟,這黑水真法淬鍊肉身,對這些硬傷原比天河正法高明些。焦飛也不知鍊氣打坐了多久,這才吐出了一口淤血,內傷盡數痊癒。
這一次他冒了極大的風險,心頭總是鬱悶,也不管這間屋子是誰人的,推開房門就走了出去。走沒多遠他就認得出來,這裡正是招待灕江劍派兩位長老的浮雲樓。這一次灕江劍派是兩位長老帶領,但是二代弟子也有十幾個人,浮雲樓地勢盡在麒麟殿之下,乃是麒麟峰上凸起的一個小山峰,風景絕佳,正是天河劍派招待貴賓之所,平時就算住上百十人都足足有餘。
焦飛心中正奇怪,為何會是灕江劍派的人救了自己,就聽到一間屋子裡傳出了人聲,只是語氣輕佻,調子也奇怪,他一時好奇,就湊過去在門縫裡望了一眼。看到了屋子裡說話的東西,他頓時好笑起來,原來是一頭綠鸚哥和一頭巧嘴鷯哥在對談……
綠鸚哥咂嘴說道:「這一次虞元女婿可禍事了,居然驚動了徐問師伯的遺蛻,這還罷了,居然還驚走了無形劍,那一道光虹真是燦爛,果然是天下少有的寶物。」
巧嘴鷯哥有些奇怪的問道:「綠哥哥,無形劍顧名思義應該無形無相,怎會有一道長虹,還如此燦爛?」
綠鸚哥傑傑冷笑道:「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無形劍乃是天下十四口最出色,被煉成了法寶的飛劍之一,隱現由心,需要有無形劍訣配合才能隱去了劍光,無形無色,傷人於不知。平時便是這樣的一道五彩十色的斑斕長虹,劍光反而在各家派的飛劍中最是耀眼。無形劍走脫時的那一道長虹,連郭真人就驚動了,天河劍派不知有多少人去追,你不是也瞧著了,那道劍光,怎是凡俗之物可比?」
巧嘴鷯哥嘖嘖有聲,不知是在誇耀這無形劍的厲害,還在在讚頌綠鸚哥的見識。
焦飛在窗外聽得心頭一愣,暗叫一聲怪了。
第二十章 求親(十一)
這個黃臉少年心中暗道:「無形劍跟雷電元罡化合為一,都在我的手裡,怎會還走了一口無形劍?這兩頭呆鳥說的煞有介事,想來不會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