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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處,他也不去攪擾蘇環,自行離了住所,裝作不經意,路過原來居住的道觀。他走了幾次,也不見有什麼礙眼的人物,正覺得失望,忽然有一個氣宇軒昂,背後插著雙劍的英挺男子,不知怎麼忽然出現在道觀之前。
若是尋常也就罷了,只道自己眼花。焦飛卻早就看了不知無數遍,方才那處確實沒有人。而且不管這背插雙劍的男子從什麼方向來,一定都不會錯過他的雙眼。這男子只是隨意一掃,就隱現怒色,見到焦飛就在不遠處,也不知怎麼一邁步,隔著數十丈,一步就走到了焦飛面前,低聲喝道:「你可認識這家道觀的人?」
焦飛聞言心中突突亂跳,這男子舉止倨傲,甚至也不怎麼掩飾自己的行蹤,顯然是極有自信之人。焦飛怕他懷疑,想也不想的就答道:「這家道觀倒是有幾個道士,只是從不出門,也極少跟人來往,我只聽說這家道觀的觀主叫做怒山真人,兩個徒弟一個叫做清虛子,一個叫做燕什麼來著。」
「怒山真人?你在胡說什麼?怒山真人乃是崑崙藏經閣首座,怎會在這破道觀里廝混?」
那英挺的男子隨手一掌,就把焦飛打的原地翻滾了出去,焦飛一咬牙,正要掏出金丸給這年輕人一下子狠的。卻聽那背插雙劍的男子,喃喃自語道:「難道真是怒山真人的別院?別是道號相同,卻是另外一人罷?」
第四章 元神何物(八)
這男子也不知想起了什麼,袖袍一拂,一道精芒如電,護著了全身,大白日的就破空飛起。
焦飛見此,便收了袖中金丸,只是怒火難息。心中暗恨道:「這人毫不掩飾自己非比常人的身份,一定是極大門派的傳人,所以才行事如此乖張。我一定加倍苦練,定有一日要在他之上。」
焦飛臉上的紅腫一片,雙眼都快睜不開了,那男子手勁奇大,如果不是他也修煉的小有所成,這一下子怕不要打脫滿口的牙齒。焦飛挨了這一記,心中掠過了無數念頭,越想越是狠毒,最終卻心中一凜,恢復了被怒火衝激的靈台清明。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他掌摑我一次,我日後有了本事,也報復回來,但把此事橫亘在胸中,卻不是修道之人該有的念頭。」
焦飛一面暗暗運起黑水真法,激盪了真水精氣,輕拂雙頰,消化淤血,一面心中想道:「看這人的遁光,像極了昨夜第一個折返回來,炸翻了道觀的那人。究竟師父做了什麼事情,才會讓這些人如此仇視?」
焦飛正自思考,忽然有一個溫柔的聲音說道:「這不是焦飛小哥麼?你怎麼也到了長安?」
焦飛扭頭看去,卻是孟闐竹這熟人。
孟闐竹孤身一人,卻不是一身白衣,換了一件鵝黃的道袍,做女冠打扮,別有一股出塵之意。
那一次在白石鎮上,焦飛就看出來孟闐竹和越輕寒兩女身份不凡,但是這兩女都不肯收他,這才拜入了藍犁道人門下。他那日和兩女雖然只是略談了兩句,卻也看的出來,兩女出身的灕江劍派和自家的師父似乎不大和睦,因此也不敢說實話,只是對孟闐竹躬身為禮,有些驚喜的說道:「原來孟姐姐,那日你們走後,我就見到了現在的師父,是他把我帶到了長安。只是如今師父不知何處去了,著我在這裡等他。」
「哦!」
孟闐竹似笑非笑的望了焦飛一樣,似乎要把他的秘密都看穿了一樣,焦飛心中忐忑,正想接下來該如何解說,讓孟闐竹以為他師父是另外的人。孟闐竹素手輕輕一招,焦飛袖中扣的九枚金丸,就不由自主的化成了一溜金光,飛入了孟闐竹的手裡。
焦飛大驚,忙運起了天河九籙劍訣,想要把金丸收回來。孟闐竹微微一笑,看焦飛漲紅了臉,也無法召喚那九枚金丸,有些好氣又好笑的說道:「原來是天河劍派的蘇師伯收了你,雖然蘇師伯親手煉製的劍丸天下無雙,可你孟姐姐也是灕江劍派的真傳弟子,難道還會貪圖你的法寶不成?」
孟闐竹掌心真氣微微一松,任由焦飛把九枚金丸召回。她認得這九枚金丸的來歷,知道天河劍派的蘇星河脾氣古怪。既然他收了焦飛為徒,又贈了自己親手煉製,珍如性命的九枚天星劍丸,傳授了天河劍派最為根本的劍訣——天河九籙,自然是把焦飛當成了真傳弟子,她也不好過分的調笑。
孟闐竹再也想不到,焦飛的九枚天星劍丸,是藍犁道人擊殺了天河劍派的蘇星河奪來的,就連天河九籙都是藍犁道人施展秘法神通,從蘇星河的元神中逼問出來。
焦飛也不知「蘇師伯」是什麼來歷,不敢立刻就冒認了這個名頭,低聲說道:「孟姐姐當然不會貪圖我的事物,只是師父說了什麼人在劍在,劍亡人亡,讓我不敢讓這九枚天星劍丸須臾離手。」
孟闐竹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倒是你孟姐姐疏忽了,蘇師伯為人嚴峻,言出法隨,對門下弟子最為挑剔,是我不該跟你鬧這般頑笑。剛才那人是西玄山龍虎派的楊明河,你怎的得罪了他?」
焦飛沒料到,孟闐竹居然把剛才一幕看到了眼裡,心中暗道:「只怕孟姐姐也跟昨晚追殺我師父的那一批人有關。」他不敢胡亂說謊,怕露了破綻,就原原本本把剛才的事情述說了一遍。孟闐竹聽了之後,不禁一笑道:「這卻怪不得你,楊明河知道自己一時莽撞,轟平了怒山真人的別院,心中當然是又氣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