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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道訣歷代的修道之士都會背誦如流,在無法突破感應天地的時候,時常念誦,希翼能偶然生出一絲靈悟來,就此推開鍊氣第三層的大門。焦飛亦不曾想真箇憑了這道法訣,便能立時把天河正法修煉到第三層境界,但是他忽然念起這篇道訣,心中卻有一種圓融之感,原本略有焦躁的道心,也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忽然在漫天的烏雲雷電之中,有一道金芒如電,從大海中射出。一直楔入到了雲端。這道金芒也是奇異,烏雲中的雷電之氣,就像是掘坑泄水一樣,滾滾的向那邊匯聚而去,焦飛這邊反而沒有一絲雷電之氣了。
焦飛一眼便看出,那也是修道之人在祭煉法器,只是人家的法器比他高明的多,故而才有這般強奪雷電之象。焦飛倒也不氣惱,畢竟雷電之氣乃是天地生成,自己法力不濟,吸攝不到雷電,也須怪不得人。只是他萬分好奇,為何在茫茫大海之上,居然能夠遇到修道之人。那人祭煉的法器奇異,焦飛知道非是道門正宗修士,絕無這般奧妙的大法,因此知道絕非是海中什麼成了氣候的精怪在鬧鬼。
過了兩三個時辰,那道金芒才漸漸縮回了海中,焦飛這才把手一指,繼續指揮烏雲兜吸攝雷電精氣。海上的風暴,往往一起之後,就是數月不息,焦飛見到那名修士,比他還要早到,兩人雖然誰也不曾理會對方,卻也都知道了對方的存在。那人祭煉法器,只有在每日兩三個時辰才動手,焦飛卻是細水長流,除了本人強奪了雷電之氣那一段不能祭煉,幾乎是日夜不息。只有在疲累的時候,才略略打坐恢復真氣。
第八六章 夜叉畫皮
日月往復,縱然是海上風暴。比陸地上長久,也終有漸漸散去的一日。
焦飛的烏雲兜早就吸納了足夠多的雷電精氣,只是他祭煉未足,仍舊在礁石上每日醞釀數百道雲禁法訣,用水磨的功夫,慢慢溫養這件法器。烏雲兜比原來的顏色更深了些,雷電之氣內斂,但轉動起來隆隆雷聲卻轉為沉悶,聽起來就像是天邊滾雷,遙遙傳來震鳴,似小實大,似遠實近。
焦飛在這塊礁石上足足坐了兩月有餘,除了祭煉烏雲兜,也參悟這天地之威,風雷變化,心中有許多感悟,雖然還未有徵兆感悟天地,道心卻堅定了許多,把原本因為修為止步不前,有些焦躁的心態洗滌一空,全副身心都空靈了起來。
焦飛本擬就這般祭煉法器。直到把烏雲兜第四重禁制完成,沒想到海上烏雲散去,就有一頭龐大無比的鯨龍浮上了海面。一個全身白衣的少女,一頭瀑布般烏黑的秀髮,用一枚金環束了,笑意盈盈,就坐在鯨龍背上,繞著焦飛存身的礁石轉了一圈。焦飛坐下的這塊礁石已然甚高,足足有百尺高下,可這頭鯨龍光是浮在海水上面的身軀,就不比這塊礁石低了。
白衣少女吃吃一笑道:「你我同時在此地祭煉法器,也算是有緣了,敢問道友是哪家道派出身,這一手小諸天雲禁真法倒是修煉的不壞。」
焦飛見這個少女嬌憨,說話總是眯起了一雙月牙般的雙眸,叫人特別易生好感。何況對方和氣攀談,他也在礁石上把手一拱,含笑說道:「在下天河劍派出身,名喚焦飛!不敢動問姑娘來歷?」
白衣少女哈了一聲,似乎想起什麼特別好玩兒的事兒,最後還是輕捂了小嘴,有些狡黠的說道:「我就是這大海中的妖怪,是……一條大海蛇成精,你看我現在的身軀還柔軟的好像沒有骨頭似的。」白衣少女把一雙玉臂舉起,故意扭動了幾下,果然宛如春柳,柔的叫人難以置信。
焦飛聽這個女孩兒說話有趣。也不禁笑了出來,他這點眼力是有的,只看白衣少女煉器的手段,就不大可能是海中的妖怪成精,但是人家不想說自己的來歷,焦飛也不會如孟浪子一樣去追問,只是笑著拱手,道了一聲幸會。
白衣少女似乎很想和焦飛攀談的樣子,東拉西扯,偏偏又顯出了學問淵博,不拘是修道,詩詞,典故,乃是風土人情,海中的風光,無不了如指掌,比起這個白衣少女來,焦飛真有些難雕的朽木之比。虧他還自負讀了幾年的書,學的道法也駁雜,但是比起這個白衣少女來,居然件件不如。頓時就生出一股敬佩的心思來。
尤其是這個白衣少女居然收伏了一條鯨龍為坐騎來遨遊東海,比他的那艘秘船大海鰍可要逍遙多了。要知道鯨龍乃是海中最為巨大的七種妖獸之一,生性凶暴,極難馴化。就算沒開了靈識的鯨龍,也能輕易掀翻一艘數百人的海船,力氣之大,無與倫比。焦飛雖然看不出來這條鯨龍到了什麼修為,但卻才能猜的出來,這般巨大的一頭海中妖獸,修為肯定不會太低,說不定便是鍊氣五六層的大妖怪。
白衣少女對焦飛的態度也煞是奇怪,堅不肯吐露自己的來歷,偏又喜歡和焦飛東拉西扯,指揮了那頭鯨龍,繞著焦飛坐下的那塊礁石遊了一圈,又再一圈,也不知心中想的什麼。焦飛是一直都謙和有禮,有問必答,但是也都中規中矩,除了開始說過的天河焦飛之外,同樣也一個字的來歷也不肯吐露了。
白衣少女妙語如珠,嘰嘰咯咯的說個不停,雖然大多數都是隨口而發的廢話,偏又讓人愛聽。一轉眼就跟焦飛聊了小半個時辰,似乎還想繼續聊下去。焦飛按耐不得,開口笑道:「我還要在這裡逗留許多時日,直到把這件法器的第四重禁制練成。姑娘的法器應是已經祭煉完了,不知接下去要到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