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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店家心中雖然鄙夷,臉上卻笑得越發燦爛,他見焦飛抬腳要走,心中暗道:「這般的冤大頭,不捉他多買幾件東西,下次卻哪裡能遇到?不若把那件東西賣了給他罷,不然留在店中,也尋不到買主,更讓人笑話我,居然也有走眼的時候,收了這麼一件廢品。」
焦飛起身便要離開,聽得身後的的店家大聲呼喚他留步,心中不由忖道:「我買了東西,他卻這般興高彩烈,一副恨不得要把這家店鋪都賣給我的樣子,難道我買了什麼冤枉東西?被人看出來好哄騙?」
焦飛自小聰明伶俐,只是畢竟出身小鎮,哪裡知道奸商的種種手段?加上手頭從不曾有這麼許多金銀,又是驟然得之,並不覺得該如何珍惜。但是這店主的態度,熱情的過了份,卻讓焦飛猛然懊惱起來,心道:「這番定要小心,不要給人騙了,還替人家數錢。不過我只買了兩件道袍,一根拂塵,縱然貴了些,也不致吃什麼虧。不管這店家要我買什麼東西,我都一定不要就是了。」
那店家見焦飛臉露猶豫之色,急忙熱情招呼道:「我見公子如此好道,定然對道門法器有些興趣。恰好小店前幾日收了一件法器,乃是一位參加水陸大會的西域胡僧,因為缺少了盤纏,暫時抵押在我這裡的事物,想請公子品評,看看如何。」
焦飛今日剛剛見識過水陸大會,蘆席鬥法,又跟蘇環並肩鬥了王道緣那鐵背蒼狼怪,對法器確有濃厚興趣,心中暗道:「想必看看是不妨事,也不耽擱多久時間。」
那店家見焦飛果然住了腳,心中大喜,立刻叫夥計從後面捧出一口連鞘長劍,這口劍式樣古怪,比本朝軍中所用的斬馬刀還要長大些,江湖遊俠兒所用的長劍更是不能與之相比。焦飛一見就來了興趣,順手拎過,嘿了一聲,只覺得這口長劍沉重無比。
他輕輕抽出這口西域樣式的長劍,只見劍脊上,有九個梵文,金光閃耀,把長劍本身的鋒銳都遮掩了。焦飛微微一愣,心中暗道:「這可不像是什麼法器啊!似乎只是一口普通的上佳兵刃,被人用什麼法力,寫上了這九個梵文,雖然看著光芒耀眼,但是卻沒什麼真正的威力。」
焦飛雖然眼界還不夠,但是卻也瞧得出來,這口長劍靈光全無,就連最低階的法器也算不上,只算是符器罷了。
藍犁道人曾教過他,修道之人所用的真正法寶,若不是機緣巧合,得了什麼天材地寶,再加上幾百年,乃至上千年的苦功祭煉,是決不能祭煉成功的。便是一家修道大派,藏有那麼七八件,已經算是藏珍豐厚了,這也還是數代傳人努力才有這般氣象。
普通修行之士所用,最多只算作法器,但那也需要幾十年的勤勞,提粹材質,日夕苦練,才能用來跟人鬥法。
再低一層的就是尋常不入流的道士和尚,在普通的事物上畫幾個符籙,勉強也有些功能,只配稱作符器了。
第二章 黑水真法(八)
比如此次蘆席鬥法,除了第一場那老年道人所用的拂塵,其餘全都是符器而已。若不然那名落敗的道士,也不會連那口松紋古劍也不去揀。一件法器也是幾十年的苦功,無窮心血,修行之士怎麼捨得不要?
王道緣的兩件東西,雖然蘇環也稱之為法寶,其實仍舊不過是兩件還未祭煉至大成境界的法器。
不過焦飛跟隨了藍犁道人,只學了黑水真法,對這口巨劍上的九個梵文,卻大感興趣,默默的將之記憶下來,搖了搖頭,把這口巨劍還了店主,就那麼揚長去了。
那店家本來還滿心歡喜,見焦飛突然就走,也來不及阻攔,只能等焦飛去的遠了,跳著腳罵道:「這土包子,怎麼忽然精明起來?」
焦飛回到了道觀之中,那觀主和兩個徒兒,都還高臥未起。這師徒三個日上三竿起來還是早的。經常下午時分,或者日頭西斜,才出了臥房,看看有什麼吃的,胡亂對付一口,便又回去房中,不知做甚營生去了。
焦飛想了想,把五陰袋中的那口袋麵餅,隨手擲在了觀主的房門前,就去見了師父。
藍犁道人也沒問他水陸大會如何,只是略微睜眼,就要再次入定。焦飛卻有許多疑問,見師父似乎還要修煉,連忙把今天所見所聞說了,他提起蘇環的時候,心中頗為忐忑,不知道師父會否呵斥他亂管閒事。
藍犁道人聽到了禾山道,便嘿了一聲道:「不過是家不入流的小門派,也算不得如何厲害。」
焦飛聽師父的口氣,似乎對禾山道不以為然,這才開口求懇道:「那位蘇環姑娘也極可憐,師父若是不懼禾山道,能否助她救回姐姐?」
藍犁道人說:「就算是禾山道的九大長老齊出,也不值得我出手一次,何況小小的姚開山。」
焦飛怕藍犁道人惱怒他多事,便連忙說道:「師父若是不歡喜,我再也不出去了便是,只在觀中苦練法術,決不敢再有分心。」
藍犁道人見他惶恐,轉而鬆口說道:「我門下道法特別,要在跟人爭鬥之時,才有諸般感悟。我許你去助那小妮子,但是卻不得打出我的名號。你此番閒事管的倒好,蘇家姐妹也算不得什麼,不過她們的父母卻有些來歷,你能結下這份善緣,日後說不定就會有些好處。」
焦飛見藍犁道人似乎並未惱怒,這才壯著膽子問道:「徒兒黑水真法連第一層都未練就,怎有資格去幫助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