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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飛搖頭笑了一笑道:「我這裡有錢,你先去把鐲子贖回來,我便在這裡等你。」
林小蓮終是不舍焦飛送她的那對手鐲,金錢還在其次,這對手鐲在這女孩兒心中,便是兩人的定情之物,焦飛唯一送的東西,意義非比尋常。忙從焦飛手裡拿了銀子,去剛才當了手鐲的地方。那家當鋪見林小蓮這麼快就來贖回東西,倒也不意外,收了銀錢,當下就把東西退了回來。
林小蓮拿了這對手鐲,左看看,右看看,生恐這一刻半刻的不見,就被當鋪弄的破損了。她仔細端詳了許久,也不見有甚損壞,這才放心下來,正要才重新戴在手腕上,忽然有人也來當東西,一位肥胖的大嬸走的匆忙,就撞了林小蓮一下。林小蓮一個失手,就把一個手鐲兒跌在地上,這手鐲也跌的巧,砸在了青石的台階上,頓時就裂了開來,把個林小蓮好生心疼。
在林小蓮走後,焦飛看著怒山真人和清虛子,燕驚邪大快朵頤,卻絲毫沒有上前去的意思,直到怒山真人師徒三個,把桌子上所有的東西一掃而空。店家無奈表示再也沒有東西可作了,焦飛這才走上前去,把從施縣令那裡得來的六十兩紋銀奉上,簡單的說了一下,此番捉妖的經歷。
怒山真人聽的微微點頭,誇讚道:「你做的極好,得了這六十兩銀子,我們師徒三個就能再撐幾個月。多謝焦飛閒侄兒,我們還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了,麻煩你幫忙會鈔。」
怒山真人此刻已經紅光滿面,清虛子和燕驚邪也都是一派仙風道骨,半點也看不出來原來的餓殍真人,骷髏道長,晃蕩真君的模樣。能在這般短的時間,就吃成這般樣子,焦飛也是暗暗驚詫,反正他是沒有這般修為的。旁觀的人見著三個道士吃飽了就走,都在暗笑焦飛做了個冤大頭,這般多的人,卻無一個看出來怒山真人師徒三個的異狀。
就像是當初藍犁道人經過白石鎮,除了焦飛之外,也沒有人看出這邋遢道人的不凡來。修道之人偶然在市井中顯露法力,並不是為了炫耀,卻是為了得遇有緣人。若是連這點眼力也無,只像是普通的閒漢一般看熱鬧,那就是沒有仙緣。就算是遇上了高人,也只能輕輕錯過,一輩子都只合做一個凡人罷了。
焦飛已經踏入了修道之門,縱然怒山真人法力無邊,他也沒有辦法去轉投師門了。因此這黃臉少年也不阻攔這師徒三人,只是拱手,送了他們離去。見怒山真人,清虛子,燕驚邪師徒三個走了,焦飛這才喚過了店家來會了鈔。他沒有等多一會,就見林小蓮哭喪著臉進來,見到焦飛就有些哽咽的說道:「焦飛哥哥,我不小心把你送我的手鐲弄壞了,你說這可如何是好?」
焦飛把林小蓮叫過來,看了一眼那斷開的手鐲,好言安慰道:「只是一對手鐲罷了,回頭我找個巧手工匠,把它修補完整便是。就算你想要一副新的也好。」林小蓮見焦飛不責怪她,還是深為自責,這丫頭本是貧家女苦慣了的出身。對焦飛這樣的修道人來說,這對手鐲和瓦礫一般,不值甚麼,但是對林小蓮來說卻貴重了,何況她一直都把這東西當做兩人的定情之物,縱然是焦飛勸說,她還是暗自抹淚,只是不敢讓焦飛笑話,強顏了歡笑,卻是更讓人憐惜。
焦飛也不說破,反正這邊的事兒已經了了,就帶了林小蓮回去。他們這邊閒逛一圈,焦父,焦母和林寡婦卻已經歇息的差不多了。焦飛當即就請三位老人家上路,還是由蘇環陪著父母,林寡婦和林小蓮另一輛車,獨眼水蛇兵老王和鷲老充作車夫。焦飛自己卻在車裡坐的悶了,另行購買了一匹健馬。
林小蓮在車上坐了一回,終是有些不舍,又把那個破損的手鐲兒拿了出來,她左右看,心中暗想道:「哪裡才有巧手的工匠,能把這個手鐲修補的與以前一般,就像是全新的一般?」仔細看了好久,林小蓮忽然發現,這手鐲里似乎夾了什麼東西,心中暗忖道:「難道焦飛哥哥買到了假貨?這手鐲里怎會有塊絹帕?」
第七四章 四海客棧
林小蓮輕輕一捻。便抽出了一張雪白的絹帕,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許多小字,她看了一眼,就氣血翻湧,難過的好像要嘔吐出來。但是這絹帕上的字跡,卻給她無與倫比的吸引力,儘管心中煩惡,林小蓮還是忍不住一路看了下去,越往下看,林小蓮的臉色就越蒼白,看到後來,她搖搖欲墜,就快要撲倒在車上。
林寡婦察覺到了女兒的不妥,忙撲過來抱住了林小蓮問道:「女兒,你怎麼了?可是身體不爽利,我叫他們停下來,找個大夫給你。」
林小蓮搖頭說道:「母親安心,小蓮沒事兒,只是今日走的太累了,有些睏倦。」她輕輕把手中的絹帕收了,心中忽然生出一股難以言語的情緒來。似乎這些文字,自己從前便見過一般。只是林小蓮畢竟是女孩兒家,讀書識字就算是難能可貴,哪裡還有機會讀許多書?她有十成把握,可以肯定自己從未見過這些文字,只是這種熟悉的感覺,宛如胎裡帶出來的一般。
林寡婦見女兒沒事兒,便好言說道:「你終究是女兒家,身子骨弱了些,耐不住這舟車勞頓。還是躺在娘的腿上,睡一下吧。看焦飛也很憐你,明天讓他不要上路,在客棧里多休息兩天,也就沒事了。」
林小蓮躺在娘親的腿上,腦海中卻有無窮文字在翻來滾去,漸漸化成了一條橫霸古今的黑龍,騰起無窮雲霧,在萬里天空上飛騰。林小蓮嬌怯的身子微微顫抖起來,似乎自己隨時都要如那條黑龍一樣,破空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