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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種境界,就算是天河劍派的開派祖師也未曾有,焦飛才修煉到真氣胎動境界,丹田中只凝聚了一滴一元重水。便是這一滴一元重水,他便能使用百餘道法術,才會將之耗盡。
焦飛磨鍊真水精氣,一點一滴匯入丹田之中,心中暗道:「蘇真師兄說了,若能把這一滴一元重水分裂,便能開始著手打通周身竅穴。等周身三百六十五處竅穴都存了一滴一元重水,這入竅的功夫才算大成。修煉這一步的功夫,純是水磨的耐性,鐵杵成針的毅力,倒是無關資質如何。到了鍊氣入竅的境界,才能鍛鍊的銅皮鐵骨,通身筋肉如鐵,力大無窮,百病不生,人間的武士到了這一步就算是頂峰了。除非有大資質者,才能感悟天地,踏入先天之境,和我們修道之士的感應天地相仿。」
「不過習練武藝,只能長壽,不能長生,卻是遠遠不如我們這些道士了。」
真氣到了胎動境界,往往就能數日不食,焦飛才入這一層,修為還遠遠為足,修煉了幾個時辰,明月當空灑下,他忽然覺得腹內有些飢餓了。焦飛知道此番路程尚遠,也帶了不少乾糧,便取出來一塊麵餅,就這水囊,吃了幾口。
蘇真微微睜眼,笑了一笑道:「居然有不速之客來訪,焦飛師弟你今天招惹了什麼人麼?」
焦飛微微一愣,他修為遠遜蘇真,但是隔了片刻也聽到了腳步之聲,他搖頭道:「我在墟市購買馬匹,除了見到了玉真公主,也沒怎麼衝突,別不曾招惹人來!」
蘇真隨手一挑,低聲喝道:「朋友既然來了,何必躲在外面,請進來一敘吧!」
焦飛眼裡還差,也沒見蘇真使用什麼法術,門外就滾進來一人,他定睛一瞧居然認得,不由得問了一句道:「這位哥哥,你一路跟蹤我們師兄弟所為何來?」
被蘇真用法術攝進來的人,居然是焦飛在墟市上碰到的那個少年。這一次這個少年臉上的面巾已經摘掉,一張臉孔宛如桃花,帶了三分羞惱,肌膚細膩的和美玉一般,五官眉目如畫,雖然焦飛不大有行走江湖的經驗,也看得出來了,這人居然是個美貌異常的女子,只是白天不知用了什麼法兒,居然把嗓音變得猶如男子一般,焦飛也沒有聽出來。
這少女也沒有想到,焦飛白天使用的法術,也就是三流貨色,他的師兄居然舉手投足間就有莫測之威。被蘇真就像是捉小雞崽子一樣,攝到了帳篷之內,心中先自有了幾分怯意。焦飛也十分好奇,這少女用什麼法子趕路,居然緊緊追在他們的後面,要知道他買下的七匹馬都是千里良駒,沒有一身的法術,絕追不上他們。
這少女身上確實沒有半點法力,這一點焦飛深信自己不會看錯。
「誰是你家哥哥?我只是踏月閒行,就被你們捉了進來,這處湖泊須不是你們家的,怎說我就是跟蹤你們!」
這個少女伶牙俐齒,焦飛不小心又叫錯了對方,不覺有些臉紅。蘇真卻冷冷一笑道:「這位姑娘應是不知我們師兄弟的來歷,我們乃是天河劍派的弟子,就算是突厥狼主,匈奴單于敢來偷窺,也是隨手殺了。你不肯說來歷,我也就不問了,待會莫怪我們兄弟手辣!」
「啊!你們竟是西邊通天國的人麼?」
那少女頓時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她也是極有決斷的人物,當即拜倒在地,用滿含恨意的聲音說道:「小女子是北辰部子民,只因為一匹上好的駿馬,山陰部玉真公主就縱容手下,把我父母兄長,弟妹全部殺了。若是兩位道長願意幫小女子報仇,我願意做牛做馬,任憑兩位道長驅使。」
這個女孩兒把束頭的包巾扯下,一頭青絲如瀑,她原本做男子打扮,這一下扯脫頭巾,頓時露出女兒家的姿態來,雖然衣衫襤褸,但妖嬈動人之處,原是個傾城傾國的美人。
焦飛嘆息道:「我等修道之人,不貪女色,且這等事冤冤相報,原極麻煩,不該我等插手。玉真公主殺了你親人,你報仇原本應該,但是你殺了玉真公主,她的親人報仇如何不應該,如此這般下去,循環往復,沒有個終了。我勸你不報仇,那是冷漠無情,不能體諒你的苦楚,可若是答應幫你報仇,你要想想,我們師兄弟手上要粘多少鮮血才能了斷?此事你還是自去想法子吧!」
焦飛一口就斷然拒絕,這等表現讓蘇真也暗自稱讚一聲:「這個師弟不曾泯滅了天性,知道體諒他人難處,又不受美色迷戀,是個修道人的心性。」
這女孩兒聽得焦飛語氣中絕無轉圜餘地,猛然抬起頭來,一雙剪水雙眸中都是怨恨之色,怒道:「什麼叫冤冤相報?我們一家本來幸福美滿,放牧打獵何等快活?如果不是玉真公主看上了我哥哥馴服的黑風,非要持強搶奪,怎會讓我一家有如此大慘事?她做下這種沒人性事情,難道不該受報?」
焦飛無言以對,蘇真卻冷笑一聲道:「山陰部雖然比不上匈奴,突厥兩部,也有十餘萬人口,控弦之士兩萬餘。玉真公主身為山陰部大可汗的愛女,什麼好馬沒有?就為了一匹好馬,她敢不惜跟北辰部翻臉麼?我常經過此地,北辰部和山陰部一樣,都投奔了大唐,兩家素來交好,從無齟齬。看你的武功身法,定是得了北辰部大漠刀法真傳,這刀法乃是北辰部不傳之秘,非部中貴胄不得輕傳,我怎麼從未聽過玉真公主殺了北辰部哪位貴胄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