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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問來去,天色已經漸漸黑了。
亢明玉最大收穫,就是自呂布口中盤問出了鬼神限的口訣和修行的經驗。對魂印書,也有所了解了。
正悶思苦想之際,白盈盈攜了個食盒,敲門而入。
看亢明玉滿頭煩惱的樣子,盈盈一笑說道:「這是今早那家酒樓的五香酥鴨,味道還不錯的。還有幾個小菜,饅頭,美酒,先填飽肚子再說罷。」
亢明玉思來想去,還是先找到自己便宜師父東夷子,再說其他最是穩妥。便把心事放下,接過食盒隨手放下,問道:「不知姑娘吃了還未?也沒動問過怎麼稱呼,甚是失禮。」
「嘻嘻!」白盈盈歡快一笑,說道:「才想問本仙子的名字麼?我才不告訴你這色色的賤小子。」
被罵了一句,亢明玉也不生氣,只是神色古怪的看著白盈盈一舉一動,眼神裡面的綠色火苗,又開始跳躍燃燒起來。半晌之後,亢明玉突然說道:「這位姑娘不是人類罷?想必也沒深入人間,對這世道還無有了解。」
鬼神限神功運起,不但能激增內力,更能銳化五感,亢明玉道法雖然不濟,但是天色入夜,功力隨之增強,一眼識破了白盈盈的來歷。
乃是妖怪!
白盈盈笑容登時僵在臉上,一雙小手也不知該往什麼地方放,欲待動手,又不知怎麼偏偏忘了怎麼拔劍。後退幾步,望著亢明玉那神色陰晴不定的臉頰,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見白盈盈如此,亢明玉微微一嘆,他只是隱約感覺,白盈盈身上籠罩了一圈細長的影子,帶有妖氣。沒想到一試之下,果然探出了對方的秘密。
反手打開食盒,亢明玉也不跟白盈盈解釋,自顧自的大吃起來。這些日子以來,除了前日早上一頓白食,亢明玉未有吃過一頓飽飯。而且一天前吃的東西,早就消化的沒了。這五香酥鴨,確是不可錯過。
好半晌,白盈盈才回想過來,大聲喝道:「你這小道士,竟然敢胡亂嚇唬人!本仙子就是妖怪,那有怎麼樣了?難道你還想捉了本仙子去煉丹不成?」
正吃的含含糊糊的,亢明玉在牙縫裡擠出了一句,口齒不清的說道:「人間之人,哪有開口閉口本仙子,本仙子的稱呼自己的。你在人間行走,還是改口了罷!」
白盈盈沉默片刻,知道亢明玉所言非虛,自己在人間呆了這些時候,只覺得處處和自己深山修行不同。雖然不忿亢明玉的語氣,但是也沒有反駁。
這一頓吃的風捲殘雲,亢明玉罷五香酥鴨,幾個饅頭,吃的涓滴不剩,拎起酒壺,一口喝乾。猛地站起身形,大步走出。看白盈盈還沒有動作,隨手招呼一聲,仰天長嘯,直奔城門去了。
察覺天色一黑,自己功力暴漲。亢明玉有意引出烈格日來,再斗一場。無緣無故的被打的吐血重傷,亢明玉心底惱火之極。仗著兩大戰魂傍身,晚間比白天武功強了數倍。橫行直撞,再不顧忌。
靖州城內的元兵,因為戰事吃緊,每日裡奔波勞碌,緊張的要命,半夜裡除了值夜的軍兵,大部分都剛剛安歇了。亢明玉這麼一衝,頓時驚的城裡雞犬不安,百畜狂吠。眼看前面城門在望,亢明玉手掌一掌,數十團碧焰陰雷洶湧而出,聚合成巨大的碧焰陰雷刀,氣芒如電,一招間已經炸開了城門,轟轟烈烈的走脫了。
雖然心下疑惑,為何烈格日不見追來,亢明玉並不知道兩人交手時,自己回擊那一招的結果如何。但是心急尋找新拜的師父,東夷子的蹤跡,亢明玉一點也不遲疑,按照記憶中的方向,向百骨道人煉法之處,尋了過去。
亢明玉被地下暗河帶到這裡,按照水流方向,尋找回去也不甚費事。他功力大進後,輕功亦是了得了不少。狂奔了數十里之後,居然容容易易的找到了青山村附近。過了數日,這裡陰霾盡去。亢明玉遠遠望去,不見有任何徵兆。他心裡還有些疑慮,便放慢了腳步,向後山坡走去。
一直更在他後面的白盈盈,看亢明玉不急於趕路了。就放開法訣,自土中冒起。臉上帶有一絲害怕的開口說道:「小道士,這裡似乎剛剛被天雷轟擊過,你的師父若是在這附近,只怕情況不妙。」
亢明玉沒有白盈盈這等天生的靈覺,便回身問道:「你怎知這裡有天雷轟過?」
白盈盈身上一抖,神色間竟然有了恐懼。
亢明玉總見這來歷不明的小女子,膽大妄為,開口閉口總有股子養尊處優,被人百般寵愛的驕氣。去卻沒想到,白盈盈也有害怕的時候。
「我老家在萊蕪山,山中修煉最深的山主,就是糟了天劫,被九天雷電生生轟斃。死後體無完膚,被天雷轟成了渣子。我小時候遠遠的看到,山主獨力迎擊天雷,結果依然……」
說道這裡,白盈盈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顯然這股記憶,給她的驚嚇,至今難忘。
想到那日天雷隆隆,獨角蛇妖的龐大身軀,亢明玉暗自啐罵道:「這樣的排場,天雷不來才有鬼了。那百骨道人只怕也是惡貫滿盈,對天劫的吸引力,只怕與美女對之登徒浪子,蒼蠅對之餿水剩飯一般。」
心裡雖然如此之想,亢明玉還是腳步不停的翻過了山坡,眼前的景象給他嚇了大大的一跳。本來還算茂盛的長草,已經全部消失,地面如同被雷火碾過,枯乾焦黑,到處都是坑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