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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毒從何而來,是破費疑猜了,何況關葆明知此事,卻未聲張。
一番權宜之下,趙昭熙帶著顏洛,趁夜再訪關家,想尋找著蛛絲馬跡,也好阻止關葆將毒花送入金家。
剛剛入夜,白天的熱氣未散,關家花棚里點著幾盞燈,關葆正侍弄著幾盆的紫燕蘭,這花再過兩日就會開了,明天他一定要將這花送入金家,讓他們得到應有的報應。
敲門聲傳來,關葆放下花,提了一盞燈出了花棚,開門一看,竟然是昨夜的小公子幾人,“小公子,小姑娘,是有什麼事嗎?”
“老丈,我娘親很是喜歡你家的牡丹,想來買幾株回去,不知可否?”趙昭熙依然有禮。
“自然可以,小公子隨便挑,老漢都送給你們。”關葆一口答應,帶著他們到了花棚,任他們挑去。
關小懷找到了紫燕蘭所在的地方,“小丫頭,這就是紫燕蘭。”
顏洛看了往這邊走來,“這花倒是好看。”伸手就去觸碰那含苞未放的花蕾。
“別碰!”關葆急忙喊了一聲,幾個健步過來,攔住了顏洛,“這花不能碰。”這一急,額頭都冒出了汗來。
“紫燕蘭。”顏洛說出花的名字。
關葆臉色頓時就變了,“你知道?”
“小懷說的。”
“她還在,對不對?”關葆頹然的看了看周圍,卻看不到關小懷的魂魄,“都是我這個爹沒用,讓她連死了也不能安心。”
“老丈,關姑娘明明是被毒死的,為什麼你不說呢?你可知下毒的人是誰?”趙昭熙直接挑明了話。
關葆愣住,嘴唇蠕動了下,想要說什麼卻沒有說,似乎是十分的為難。
趙昭熙也沒有強人所難,換了另一個問題,“我想去關姑娘的房間看看,可以嗎?”
關葆揮了揮手,“去看吧。”這個倒是沒有拒絕。
關小懷在前領路,飄乎乎的一路到了自己的房門前,顏洛一指那扇門,杜章推開門,先四下看了看,沒什麼危險的地方,才讓趙昭熙和顏洛進去。
房中擺設簡潔,一點灰塵也沒有,可見關葆是時常打掃的,這種情況下,想要發現兩年前的痕跡也是不可能了。
這個也是在意料中,趙昭熙也沒有多失望。
顏洛看著妝檯鏡前的那盆枯萎的花,關小懷說過這是君子蘭,只是這君子蘭和那紫燕蘭的葉子略像了些。
“這一盆,是什麼花?”顏洛手指著花,眼神落在關小懷身上。
關小懷沉默了一會,想了一會還是開口了,“半株君子蘭,半株紫燕蘭。”她已經想起了所有的事。
“所以呢?”顏洛繼續問。
“我是被紫燕蘭毒死的,這紫燕蘭也是我自己放這裡的。”即使痛苦,卻還是說出事實,關小懷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頹然坐倒在一旁。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信了那金玉樓,尚未成親就和他同床,失了清白,還害得花棚失火,退婚被棄,是我自取其辱,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還有什麼面目活在世上!”
她是羞愧自殺,卻讓爹這般自責,所以她才不肯投胎,是她不孝。
趙昭熙只聽到了顏洛的問話,至於關小懷的回答,他是聽不見的,看顏洛神色未變,他也就耐心等待著。
關葆不時何時站在了門口,看顏洛站在那盆花前,他長嘆息了一聲,“這一切都是怪我,是我沒有發現藏在裡面的紫燕蘭,才害得小懷含怨而死。”那一日小懷下葬後,他收拾這個房間,才發現了紫燕蘭,從那開始,他就越發自責,若是他細心一點,小懷就不會死了。
“那你就更不應該再種紫燕蘭了。”顏洛將目光投向關葆,“生死有命,恩怨亦會了結,金家會有自己的結果,你又何必要自己動手呢?”凡人總是執著於報仇,可這冤冤相報何時了,一切只不過都是註定好的。
“身負人命,踏足地獄,來生又談何再續父女情緣?”顏洛特別難得的說了這麼多的話。
關葆長長嘆息了一下,“老漢活了這麼多年,卻不及姑娘通透。請問姑娘,來生,我們真的還有緣分做父女嗎?”
“心懷良善,緣分自來。”顏洛說完,也沒有說可以不可以,隨即看向趙昭熙,“我們回去吧。”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看的了。
趙昭熙點頭,“好。”看關葆似乎放下了執念,此行也算不虛了。
攜手回到院子,楊雪心很是關切的問起事情經過,杜章聽得是一知半解不好解釋,只將目光放在顏洛身上。
這一次顏洛知道不好瞞著,可是有些話她一個五歲的孩子真的不適合說,索性直接示意關小懷現身說明,而她暗暗的助了一點陰氣,好讓關小懷能把話說完。
顏洛幫了她這麼多,關小懷也沒有拒絕,直接現出了身形。
這女鬼現身雖然嚇人,不過在場的多是那夜見過厲鬼的人,楊雪心也是十分鎮定,聽著關小懷靜靜述說完,搖頭是嘆息了幾聲,這事有金家的始亂終棄負心薄倖的錯,也是這關小懷太傻,竟然輕生。
“這事都是我的過錯,多謝你們幫我恢復了記憶,還勸下了我爹,姑娘,這份恩情,我來生必會報答。”關小懷朝著顏洛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