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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蒙蒙
亮,江珧就睡不著了,去廚房開伙做了點熱的給大家當早餐,圖南還是老樣子,吃得多卻不肯刷碗。平時他這樣撒嬌耍賴一定會惹江珧生氣,可這種時候卻莫名令人放鬆。
雀鳥在梧桐樹枝間蹦跳吵鬧,電視裡熟悉的主持人正在播報早間新聞,如果不是少了言言,昨夜發生的一切恐怖事件似乎都像是做夢。
「我跟張啟聖約好了,去市區見見那個設計師,兩三個小時就能回來。駿馳,你留在這裡。」圖南的命令很直白,文駿馳點點頭,默默站到江珧身旁。
「一會兒睡個回籠覺吧,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好吃的。」圖南笑容燦爛的離去了,半句沒提如何拯救失蹤的言言。
自從來到這棟鬼屋,江珧已經兩三天沒有睡過整覺了,加上精神壓力,確實非常疲憊。但在這樣的環境中,神經要遲鈍成什麼樣子才可能睡得香?天氣雖然還沒有放晴,但白天從沒有出過意外這個事實確實讓人放鬆。梁厚扛著攝影機到走廊另一側拍攝去了,江珧打了個哈欠,把記錄本拿出來,攤開到客廳茶几上做事件拼圖。
雖然張啟聖的父母姐姐在此地死亡,但在他回國購買這棟房子之前,一切都很正常。沒有靈異事件,沒有人消失。自從他將這裡翻新裝修後,一切詭異的事才陸續發生。
江珧把張啟聖複述的記錄拿出來。
「窗戶自動開合。」「半夜有濕噠噠的腳步聲接近床鋪。」「以為是老鼠,結果找人來看,房子裡根本沒有老鼠。」「買來做菜的雞不見了。」「鏡子裡有怪影。」「外面陽光明媚,屋裡卻陰風陣陣。」「下樓的時候被絆倒,甚至還被抓住腳踝拖動。」「朋友帶的小寵物狗不見了。」……
接下來,兩個人陸續失蹤。
片段亂七八糟沒有頭緒,吳佳湊過頭來看了一眼:「這麼大又老舊的房子沒有老鼠,鬼才信,我租的那個小房子裡都有老鼠偷吃餅乾呢。」
江珧咬著筆苦思,突然靈光一閃:「老鼠,雞,寵物狗,人,體型越來越大,這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啊。有人曾經被絆倒拖動,但是安全掙脫了,說不定當時那東西還沒有力量吃人?」
吳佳想了想,猛拍她一下贊道:「你真聰明!最近的是言言,她雖然個頭小,等級卻是最高級的,照這麼說這鬼東西胃口越來越大呀,還是成長型的!」
「可要這麼算,我是欄目組裡最弱的,應該從我下手才對啊
?」
「帶子你才是最不可能出事的,圖大魔王一直就沒離開過你,它看來也是要挑落單的下手呢。」
「這話不對,第一夜我床底下就有東西爬來爬去,你和言言都沒聽見!」
吳佳語塞,江珧自己也不能解釋。有些東西像迷霧一般,怎麼都猜不透,那就是鬼魂和這吃人怪物的聯繫。按照圖南所說,魂體沒有傷人的力量,為什麼它們要屢屢出現騷擾房子裡的住客?難不成鬼魂會做怪物的幫凶?
江珧在本子上奮筆疾書,就在此時,一陣突兀的風穿過走廊,捲起窗簾蓋在一個花瓶上,花瓶晃了幾下,砰地一聲摔碎在地板上。
兩個女孩兒同時嚇了一跳,一直坐在旁邊看書的文駿馳站起來,手一揮示意她們冷靜。
吳佳舌頭打結:「不是吧,大白天的,什麼厲鬼曬在太陽底下都要完蛋的呀!」
「可是今天陰天啊,說不定能撐一會兒?」
「我靠,那麼敬業幹什麼,有獎金髮嗎?!」
吳佳不停吐槽,江珧冷汗直流,心裡回憶著記錄和他們自己的經歷,想趕緊尋找到真相。
文駿馳揚聲叫道:「梁叔,你在嗎?」走廊盡頭傳來隱約的支吾聲,像是有人被封住了嘴巴。
窗簾再次被風吹起,鏡中白影翻飛,走廊里鑲嵌著的鏡子裡映出一個血淋淋的中年男人影像。他骨瘦如柴,拖著兩條斷腿,緩緩在陰影中爬過,光線在他身上造成了可怕的灼傷。
幻影一閃而過,一台黑乎乎的機器從走廊一側摔了過來,是攝影機!緊接著,梁厚的身影出現在20多米外的走廊拐角處,他倒在地上不斷的掙扎,像是被什麼東西捆綁起來,拖曳著消失在走廊拐角處。
為什麼白天就敢出來?!鬼魂出沒究竟有什麼規律?!在這危機四伏的時刻,電光火石的瞬間,帶子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可這時候真相已經不重要了,她衝過去想救梁厚,卻被文駿馳一把攔住。「救救他!還來得及!」江珧抓著文駿馳猛晃,這沉默的青年卻乾脆拒絕了她的懇求:「我的任務是保護你。」
仿佛指甲抓撓地板一樣的靈騷又開始了,文駿馳警覺地四方觀望,抓住江珧的胳膊往門口拖:
「它吸了言言和梁厚的妖氣,不知我能不能擋住,你們兩個先出去。」
話音
剛落,一條黑蛇般的觸手無聲無息的爬了過來,捲住文駿馳的腳踝。他猛地抬腿一掙,觸手斷裂,彎曲著在地板上翻滾扭動。江珧定睛一看,這東西竟然是一截有植物紋路的藤蔓,而它的來源之處,是客廳牆上一面巨大的落地鏡。
怪蛇樣的藤蔓源源不斷的朝他們三人爬行而來,文駿馳首當其衝。他的眼睛突然由黑轉紅,爆發猛獸般綿長低沉的吼聲,迅捷無比的沖了出去。整座房子像地震一樣猛晃,轟然巨響過後,那面鏡子連帶後面的牆體被他直接打破,水泥、磚塊和鏡片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