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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的覺醒。
「你願意一輩子生不如死當個廢人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唐徊如同一塊頑石,不為所動。
青棱拼盡餘力將眼睜開,眼前一片模糊朦朧的紅,紅光之中隱約有道人影。
「師父,命是我的,是當人當蟲還是當爛泥,我自己選擇。你說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如今我就要逆這個天。」青棱每說一小段就要喘息半天,聲音孱弱的毫無力量。
「我喜歡你的狂妄。但你憑什麼逆天」唐徊冷眼看他。
青棱沒有回答他,只是深深吸了幾口氣,才緩緩開口,不是對唐徊,卻是對著元還說的。
「元師叔,我願意當你的活體實驗。
元還瞳孔驟縮。
「什麼活體實驗」元還反問她。
「重塑經脈。元師叔不是一直在研究嗎」看不到人,青棱又閉上了眼,她想起了第一次進五獄時,在元還石室中看到的那個渾身黑脈的屍體,她一直在猜測,這個猜測如今便是她活命的契機。
唐徊的視線落到了元還身上。
「師叔,我是你重塑經脈的最佳人選。第一,我是活的。第二,即使你能找到第二個活人,他的肉體也不如我來得強韌,撐不住你以無相精灌注經脈的痛苦。」青棱沒等元還回答,一次性將自己要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元還徹底沉默了,青棱說的是事實,他並非沒有找過活人來測試,只是這些人根本堅持不到最後,但她又是如何得知這一切的一個低修,怎會明白如此高深的禁術,竟還能了解其中關鍵之處,這更令人匪疑所思。
要麼她天賦過人,要麼她心思不純別有所圖。
可要經脈盡斷才能換得他的信任,而他的重塑經脈之術還未成功過,如此代價委實太大。
元還心思數念齊過,卻不過遲疑了須臾時間。
甭管是不是別有所圖,他關心的只有自己的禁術能否成功。
第49章 碎丹
甭管是不是別有所圖,他關心的只有自己的禁術能否成功。
「重塑經脈,是以無相精鑄成經脈,封入體內,代替原來的經脈。無相精的強韌度比經脈要大,若能成功,經脈能運轉吸納靈氣的能力要更強大,能改善大部分先天不足的修士身體天賦。算得上是……逆天而行之術。」元還說著看了唐徊一眼,嘴角上勾露了個嘲諷的笑來,「但是,此術的風險與痛苦,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我研修此術三百多年,活人實驗並不是沒有做過,她說的沒錯,她的肉體的確很適合接受這個實驗,但強韌的肉體我並非沒有試過,無一例外全部失敗了,並不是我施術有誤,而是活活痛死。如今要為她重塑經脈,我的把握一成不到,若是失敗,她會比現在要慘痛十倍。」
蕭樂生心中駭然,重塑經脈在整個萬華都是件匪夷所思之事,唐徊與元還面前他沒有插嘴的餘地,只能將眼光投在青棱身上,後者一副閉眸垂死的模樣,一如從前那樣卑弱。
「即如此,元師弟,煩請救她!」唐徊不再看青棱,她自己選擇的路,他便成全她,也不負十三年前一場約定。
元還不置可否,只是挑眼看他。
「我那裡還有兩枚南海沉龍石,稍後給你送來。」唐徊知他無利不起早的脾性,略一沉吟後便又開口。
「唐老弟,還是你識相。」元還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道,「我只管治,不包活!」
青棱躺在床上,已經沒有再開口的力氣,此刻聽他二人稀鬆平常地討價還價,便知大局已定,心裡一松,便覺得身上的痛百倍襲來,腦中一嗡,便再無知覺。
青棱就這樣在五獄塔里住了下來。
在她的外傷沒有好之前,元還的經脈重塑之術是無法施展的,因此她只能呆在元還石室的石床之上,日復一日地躺著。
石室中沒有白天黑夜之分,像寬敞寂靜的石棺,壁上明珠散發出的昏黃光芒,照出滿室重影。
青棱不止一次想起那晚的黑衣人,對方招招必殺,不留餘地,以及他眼中濃得化不開的仇恨,都叫她心中詫異,她思前想後,除了一個黃明軒之外,她自問重入仙門後並沒把人得罪得如此徹底,此人到底是為何而來,實在令人費解。
「吱吱。」尖細的聲音響起,將青棱思緒打斷。
一場飛來橫禍毀了壽安堂,肥球無處安身,只能在青棱重傷之時躲進她的衣襟,跟著她到了五獄塔,五獄塔是以昆吾石所建,堅硬無比,肥球打不了洞,只能將窩安在了青棱石床邊的小旮旯里,整日偷偷摸摸地從元還那煉丹室里摸來一些廢棄靈藥當食物,過得尚算滋潤,倒是個隨遇而安的傢伙。
青棱渾身包了紗布,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唯有指尖能彎一彎,此刻看著肥球沖她眨巴眼睛的模樣,忍不住用指尖摩娑起它的頭,嘴上打趣著:「若有一天我能飛升,定不負你這一場生死相隨。」
肥球似懂非懂地「吱」一聲,屋外卻傳來閒涼諷刺的聲音。
「瞧你這德性,倒還笑得出來」
青棱不必轉頭,也知道是蕭樂生進來了,肥球一聽到聲響便「哧溜」一聲竄回了洞裡
唐徊自那夜送她過來之後,就再也沒來過,只吩咐了蕭樂生守在這裡。
蕭樂生不是個安份的主,將他拘在這裡半天就渾身發癢,不到三天便耐不住寂寞到外面尋樂子,只晚上回來守著青棱修煉。好在五獄塔戒備森嚴,裡面又住著一群老怪物,外人輕易不敢招惹,因此對青棱而言,這裡倒是個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