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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棱和裴不回對視了一眼,裴不回雖然仍舊裝成傀儡人,望著青棱的時候眼裡光芒也動了動。
賭,要有資本才行,可這裡不像銅香城,沒有固定的流通物,那麼要用什麼來賭?
「喂,你們三個,剛到春陽山吧?」忽然間有個嬌脆的聲音響起。
青棱便見前方的人群漸漸散開,露出了木台盡頭處的一張檀色羅漢榻,一個女人側身半臥在了榻上。
聲音就是從她口中發出的。這是個極盡嫵媚的女人,穿了一襲殷紅羅裙,襟口開很低,露出一片酥白肌膚,胸前山巒飽滿隨著她的聲音微動,叫人看了血脈賁張,若論長相,她算不上仙界裡的絕色美人,但眉勾眼挑的模樣,再加上與裙裳同色的嘴唇,被腦後垂下的烏髮一襯,竟然帶著勾魂奪魄的艷麗風情。
「過來吧,新人。」她手裡拿著一桿碧色煙槍,在榻側輕輕一敲,落下一叢菸灰。
青棱還沒動,鐵驍已經走上前去了。
「別這麼害怕,人家吃不了你們!」那女人見青棱模樣,不由嗤笑一聲,眼波流轉之間有些道不明的神采,「我是秋楚心,這裡的主人。」
青棱心頭有些驚訝,臉上卻如常。
沒想到秋楚心是個女人!更沒想到她竟然就這麼呆在這賭場裡,哪裡也不去。
「原來是秋山主。在下青棱,見過山主。」青棱朝她行禮。
秋楚心卻揮揮手,直起身來,道:「原來是青棱妹妹。別叫我山主,聽著老。叫我秋姐姐就可以了。」
她說著,唇邊的笑更加迷人,不止迷人,甚至惑心,竟讓青棱心頭微酥,像被螞蟻爬過似的。
媚術?
青棱瞬間意識到了不對。這媚術不止對男人,對女人也一樣勾魂攝魄。
「秋姐姐。」青棱並沒抗拒,而是順著她的話接了下去,手中卻是一道青光打出,倏然沒入了鐵驍後腦。
鐵驍已被秋楚心拉著,正要坐到她的身邊,被青棱打了一下,才回了神,「騰」一下站了起來,滿面通紅地抽回了手。
秋楚心見狀只是眼眸一眯,妖嬈開口道:「青棱妹妹可別見怪,我就是見你這小兄弟憨得可愛,叫他過來坐坐,你要是不喜歡就算了。」
「我這兄弟粗人一個,怕唐突了姐姐,還是讓他站著吧。」青棱笑著開口,眼裡竟也帶了些莫明的惑意,「妹妹三人初來春陽山,不知姐姐這裡規矩,還望姐姐不吝賜教。」
「呵呵呵,好有趣的妹妹。」秋楚心不以為意地掩唇一笑,笑聲如鈴,「我這兒,可不喜歡打打殺殺的,我知道你們想賺點兒玉牌,只要你們手氣夠好,我這裡的玉牌可是賺不完的!」
秋楚心說著,輕輕抬了手,袖中忽然「噼哩啪啦」落下了一堆的玉牌,她隨意拈了一枚在手中不斷摩娑著。
青棱仍是笑著,只道:「不知要如何賺取呢?」
秋楚心聞言笑得更嫵媚,回答道:「很簡單,一枚青凰川玉牌換一千枚籌碼,你能贏到多少籌碼,就能換到多少玉牌。在你手中籌碼輸光之前,你的青凰川玉牌是不會被換走的,不過如果你輸光了,這玉牌可就歸我了。」
青棱摸了摸鼻頭,露出有些迷惑加狐疑的神色。
難怪這些修士留在這裡不願離開,只怕除了此處埋有的媚惑大陣的影響之外,還有要湊足籌碼贖回玉牌或者翻盤的原因吧。
「妹妹自小手氣就差,怕最後連人都輸給姐姐了,還是算了,多謝姐姐好意,告辭了。」青棱遺憾地開口。
「呵呵,妹妹若是想走,姐姐自然不會攔著你。只不過姐姐還想提醒你兩句,若妹妹只是想在這裡找洞府、找天材地寶,那你隨意,但如果你想收集玉牌,恐怕離了我這裡,基本上是碰不著人了,因為他們……」秋楚心說著望了望眼前賭得眼紅的修士,才續道,「都在我這裡。」
青棱眉眼彎彎,還沒開口,卻聽鐵驍先出了聲。
「我……我留下來吧……這是我的玉牌。」鐵驍說著兀自變出了自己的玉牌。他心知青棱到第三重山巒是因為他去不了更高的地方,便鐵了心想自己收集到足夠的玉牌好跟上她,而沒有比用賭來贏玉牌更好的辦法了,他可不想殺人。
秋楚心笑吟吟地接走了他的玉牌,換了一千枚籌碼。
青棱並未阻止鐵驍。一來她與鐵驍連朋友也算不上,而做為一個修士,他應該有自己該有的判斷力和決定,並不需要她來教他;二來……她想起鐵驍對自己的形容。
一個運氣特別好的人。
「青棱妹妹,你呢?如果想留下來,可要用自己的玉牌來換籌碼才可以噢,否則的話,姐姐這裡可不留人的。」秋楚心並沒有任何強迫的意思,反而笑得親切。
「我……我的籌碼……分給她……」鐵驍接了那一千枚籌碼,轉頭遞給了青棱。
青棱沒有接。
「那可不成。我這裡的規矩是每個人都要有自己的籌碼,才有賭鬥的資格。這是一個賭徒的尊嚴,如果連一點資本都不捨得付出,那就沒有必要呆在這裡了,拿別人的資本你又怎會贏得痛快,輸得徹骨。」秋楚心說著撫了一把垂下的長髮,又道,「妹妹若是怕輸,只管走就是,只不過在我看來,輸總比死來得好,如果連這點本錢都不願付出,那往後的路,也沒必要走了,因為越往後,你付出的本錢,只會越大,你說是嗎?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