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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棱自石雨之中走出,手中還握著一隻不斷跳動的烈凰真身。
她雖也是唇角掛血,青色衣裙之上皆是累累傷痕,腳步也已虛浮,但血眸之中精光萬丈,看她神色似乎對於青山無棱印這鎮宮之寶被毀這事無半絲心疼之情。
四野忽然寂靜下來,風停雷歇,天際雲開,陽光灑下,仿佛是個艷陽高照的好日子,只除了這四周滿目的瘡痍。
青棱緩緩走向他們,每一步似乎都砸在眾修心頭。
一道青光亮起,忽然有人祭起了飛劍,向遠處逃去。這一變化讓眾修為之一醒,懼意湧上心頭,方開始祭出法寶,向四面各自逃走。
青棱見狀眉眼一彎,笑吟吟地開口:「你們不是要殺我,怎麼就要逃了?」
她先將手中那烈凰真身揮出,朝前最初逃跑的人背心襲去,那人慘叫一聲,自半空中跌下,竟是返虛初期的修士萬屈。
萬屈的死讓眾修士更加驚懼,南衍白與李藏基不再猶疑,當即便化作殘影,掠空而去。
青棱手中再度凝出數隻烈凰真身,朝著四方一拋,朱紅火凰便追著眾人而去,四野之上慘叫之聲連連。
她又將手在空中一抓,隨意抓了一個人到手中。
「傲兒!」遠處山石之下固方傾宇一聲低吼,英俊的臉龐已滿是驚急之色,他本要趁亂回到洪荒渡海舟之上,憑此舟逃過青棱的攻擊,不想還未回去,便看到青棱將固方傲抓到了手中。
這一下真是意外中的意外。
固方傲本在洪荒渡海舟之上瞧見青棱模樣,新仇舊恨一併襲上心頭。他因想著人多勢大,又有返虛期修士在場,便將固方傾宇的叮囑拋到腦後,縱身飛下,跟在眾修最後,欲要趁機報殺子之仇。
豈料青棱早已今非昔比,合這十數人之力,不止不能擊敗她,反而落入慘敗的局面,他此時想逃已經太晚,本來隱在眾修士身後,方躲過一劫,如今卻因為眾修潰逃,將他落在了青棱面前,這一下便被青棱信手抓到了掌中。
「竟然是你!」待青棱看清楚所抓之人的模樣,不由一聲長笑。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固方傲的模樣自他將卓煙卉抓走的那一天起,就已經刻在她的腦海之中,如今又有何望穹之仇並雲家滅門之恨,這種種相加,讓青棱殺意頓時沸騰。
「妖女,要殺便殺,我固方傲絕不會吭半句。」固方傲倒是條硬漢,即便被青棱殺氣籠罩,也不露出半點怯色來,反而眉間閃過一絲狠色。
「我記得,固方家的老祖也來了吧你那祖宗呢,在哪裡?」青棱卻忽然想起一事,一邊問著,一邊將烈凰之氣灌入了固方傲的體內。
烈凰真氣為至純至烈之氣,一進入固方傲的體內,便帶來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痛苦,讓他不由自主地扭曲了面容,一張硬氣的臉龐瞬間便猙獰了起來。
「妖女,你不必耍這些花樣。今日你將我殺了,他日我固方世家老祖定會百倍討回!」固方傲咬緊了牙關,額間滾下豆大的汗珠,卻仍死死撐著。
青棱見他顧左右而言他,並不生氣,只將頭湊近了他,輕輕開口:「你不想說,沒關係,總有人願意告訴我。你當初怎麼對我卓師姐,我今日便如何用到你身上!」
她說完話,便不再囉唆,手中碧光一現,直沒入他額前,竟是一道蘊含著烈凰真氣的魂識。
「啊——」悽厲的叫聲自固方傲口中響起。
青棱已將他的元神束縛在這肉身之中,以魂識所化的長鞭不住抽打,每一下均打在了他的元神之下,元神之痛強過肉身痛苦百倍,而他的元神被禁錮在這肉身之上,無處遁逃,仿如當年的卓煙卉,只有魂飛魄散的結局才能解除這一切折磨。
「傲兒……」固方傾宇臉上忽落下兩行清淚,他蹣跚著站起來,身體老態已現,滿頭黑髮竟一點點花白,原來光滑的皮膚忽然生出無數道皺紋。這番急怒隱忍,竟讓他褪去了少年模樣,化成真身。
一道白光沖天而起,飛進了停在雲上的洪荒渡海舟中。
「傲兒,待老祖尋得無上仙途,定會為你報此深仇大恨!」固方傾宇佝僂著背,站在洪荒渡海舟之上,將船身調轉,滿心怒恨地朝著遠空飛去。
青棱察覺到異狀,望向天際,但洪荒渡海舟的速度甚快,比起風火輪還更勝一籌,轉眼已消失在她眼前。
「真可惜,雲冬海和蘇玉宸不在這裡!只當先收點利息吧!」青棱一聲呢喃,就像個玩膩玩具的孩子,將固方傲隨手一丟,任其受苦。
因為固方傲的耽擱,剩下的修士能跑的已經逃光,只有些已被她重創的修士,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青棱眼光隨意地掃去。
忽然間,一陣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如同一張輕紗拂面般的笑聲,突兀地響起來。
「呵呵……。」
青棱腳步忽然頓住,抬起頭,四下張望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那聲音飄忽不定,不知從何處傳來,仿佛無孔不入的空氣般,驚得眾修士齊齊抬頭尋去,此人在這裡蟄伏了這麼久,也不知是什麼來頭,若再來一個青棱,他們可就沒有活路了。
「青棱,可喜歡為師替你安排的這場遊戲?」笑聲勿止,那聲音緩緩說道,語調溫柔,似乎還含了一絲寵溺。
這個聲音讓青棱呼吸一窒,那寵溺的口吻令她身上每一條脈絡都為之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