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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無淚之城一直往西就來到了冰川雪峰,這冰川望不到頭,而雪峰卻是看不到頂,傾城拖著極度疲倦又帶傷的身軀,艱難的朝前邁進,那血印子在雪地里更加的清晰明朗。
傾城盤腿坐在雪地上,腦海中浮現出曾與妖王一同在雪地里練劍,彈琴的場景,如今雖然已經找到轉世後的妖王,可這該死的宿命,還能讓他們重新在一起嗎?
她不敢多待,人界目前的狀況慘烈,只能稍作停留與懷念又要邁著帶傷的腳步朝前走去。
當她越過雪峰就能看到一條黑河,那長長的黑河水上還飄著陣陣妖氣,經過黑河就能看到一大片沙漠,當她走到沙漠中央,太陽正中時,那沙漠便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傾城被捲入漩渦中,當漩渦停住,映入眼帘的是驅魔宮三個大字。
沒有金碧輝煌的裝飾,只是用石塊造成的宮殿,雖不豪華卻非常結實與壯觀。
傾城啟動了石門上的陰陽陣法,石門才慢慢開啟,走進宮內,再也不見往日的情景,這個曾歸屬天族卻被天族忌憚的驅魔宮,仿佛一夜之間也隨著她從世上消失一般,故地重逢再也不是當年的盛況,傾城看著如此蕭條的驅魔宮,眼淚不自覺的從眼角流出。
都說物是人非如今卻是真實的寫照。
傾城往神殿走去,只見神殿內掛著歷代驅魔聖女的畫像,驅魔聖女死後便又下一任聖女親手掛上逝者的畫像。
傾城看著歷代聖女的畫像,虔誠而自責的跪了下去,“傾城不孝,並未將驅魔宮發揚光大,反而讓驅魔宮就此蕭條敗落。今日傾城要用自己的鮮血來還天下一個安寧平和,還望歷代聖女相助。”
傾城將自己的血傾注在九轉蓮心裡,只見九轉蓮心越長越大,整座驅魔宮內飄散著紅色的花瓣。
傾城看著那滿頭飛揚的紅色花瓣,嘴角露出欣慰而幸福的微笑,她慢慢的閉上眼睛,仿佛看到了白夜俊美而妖媚的臉龐......
從天宮拿到議和書的白夜,非常高興的往青丘趕,他承諾過傾城一定會去驅魔宮提親的,當他行到往生海時,那已經很久不曾鬧騰的海不知何故再次鬧騰了起來,海面上還飄揚著紅色的彼岸花瓣,忘川河畔一行又一行的孤魂在花瓣的指引下經過黃泉路通往閻王殿走向永生。
白夜駐足停留,那花瓣將白夜團團圍著,在白夜身邊盤旋了一會兒才飄走,似做告別之意。
白夜想伸手抓住那些花瓣,可當他伸出手時那些花瓣早已飄走,留給他的只是一縷惆悵與悲情還有思念。
此時人界在彼岸花的庇護之下,慢慢的恢復了往日的生機,那些損毀的村落與田莊也已被修復,那些中了蠱毒的人有些已入輪迴之道,有的已經恢復如初,片刻之間天地一片生機怏然,人間一片祥和安詳。
白夜將妖族帶回了萬窟山,並與人界劃清界限,同時用擎天柱封印了出口,他將妖族交給了樾冀並令六角獸從旁協助,自己則一人從青丘離開之後就直接去了人界。
白夜來到雲落村直奔何尚德的家中,只見那何尚德正在烹煮打回來的野兔,此時的白夜就如同溺水的兒童抓住了最後一絲救命稻草,只見他奔向何尚德抓住何尚德的領口焦急的問道,“老伯,你看到簌離了嗎?你知道簌離去哪兒了嗎?”
那何尚德用奇怪的眼光看了白夜一眼,“你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野人?怎麼如此粗魯?年紀輕輕就一頭白髮,莫不是個妖怪吧?”
“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想問問你有沒有看到簌離?”
“簌離是誰呀?”
“你的女兒簌離啊,你不記得了嗎?她出生時還是我接生的,那時天空全部都是紅色的花瓣,你再想想,你的女兒簌離,她的名字還是你讓我取的,她從小到大特別的調皮,小時候經常被您訓話的。”
何尚德聽白夜如此說,心頭覺得空落落的,但好像什麼都想不起來,感覺有什麼東西被遺忘,可遺忘的又是什麼呢?他實在是想不起來了,於是他推開白夜,“你這妖怪,不要瞎說,我與我老伴兒雖然想要孩子 ,可一直沒有,你如果再說我有什么女兒,我要對你不客氣了,你這樣亂說話是再污衊我,會毀了我一世清名。”
白夜被何尚德趕了出來,一臉絕望的走在路上,為何所有的人都沒聽過簌離,為何大家也不知道傾城,仿佛傾城與簌離就從來沒來過這個世間一般,就連自己的母后與父帝都沒聽過簌離與傾城之名。
三界之中,眾生和平共處,天地一片祥和之景,沒有殺伐沒有血腥,可眾生竟然忘了傾城,記不起簌離,只有白夜一人記得,只有白夜一人記得,那個他曾用了三世來愛的女子。
當他絕望的回到往生海時,竟意外的發現往生海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也消失不見了,並且多了一座城鎮與青丘比鄰而居。
那座小小的城鎮民風淳樸,民眾好客熱情。而這座城鎮的布局就如同白夜曾藉助魂魄所進入的無淚之城一般無二。
白夜懷著最後一絲希望走進了這座城鎮,只見滿城都是紅色的彼岸花,街道上幾乎人手一株,大家歡聲笑語,街道上小商販的吆喝聲不斷,孩童在庭院裡捉迷藏,玩遊戲,熱鬧非凡。
白夜沿著街道往前走,突然衣袖被人拉住,他低頭一看只見一位七八歲的男童,睜著大大的雙眼盯著白夜,“大哥哥,你買琴嗎?我這有一把古琴,可是我都賣不出去,爹爹說我賣不出去就不許我回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