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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白夜還只是山野間的一隻小狐狸,耗費千年時光才修煉成妖,一日在山林間遇到一株萬年桐木,那桐木生得繁茂,白夜自幼活在山林間,早起聽蟬鳴,晚睡聽蛙叫,那泱泱流水絲竹悅耳,就如同動聽的旋律,白夜醉心於山水音律之間,這才取千年桐木造了流光琴,那段似水光年白夜日日彈奏,時日之久卻不曾想這流光琴竟然有了靈性,與白夜終日不離,那日神魔大戰流光琴斷弦,那琴靈再次轉世,便有了流觴。
可如今,流觴還是因白夜而灰飛煙滅。
白夜將流光琴深埋在雪地里,凜冽的寒風吹落臉上橫七豎八的眼淚,樾冀站在白夜身邊,不敢多發一言。白夜埋好流光琴後,拿出奪魂簫,淒婉的簫聲伴隨著陣陣雪花,就連空氣都透著冷峻的傷。
這是一場特殊的喪儀,沒有送葬隊,沒有哀鳴,沒有嗩吶聲,沒有披麻戴孝,但卻有凱凱白雪,那純潔的世界,就如同兩人數萬年來相知相惜的心,敢與日月爭輝的情義。
白夜將酒壺裡的桃花醉撒在地上,然後一個閃身便退出了這純白如雪之地。
再次回到萬窟山,只見那些小妖齊刷刷的在洞外靜候,在散靈蠱的作用下,妖族已有半數傷亡,如今的人數雖不及那時,但妖力卻更甚從前。
白夜看著自己統領的妖族,在想起那些被害死的妖,於是他決定再一次獨自前往藥師宮拿回解藥。
這對於人間而言無疑是一場天災,須臾之間好幾個村鎮被毀,尤其是雲落村死傷更重。
白夜令一些海妖先行打探消息,自己則是帶著樾冀與六角獸繞到雲落村,從村口進入那昔日經年不謝的桃花,已被盡數摧毀,再尋不到半片花瓣,地上皆是一片廢墟,還稀稀疏疏的躺著幾個被吸乾了血的幼童。
“主人,這裡為何變成如此模樣?”
白夜看了一眼四周,檢查了一下那些女童的屍身,無奈的搖搖頭,“怕是被中了散靈蠱的妖物所傷,吸乾了精血,若是簌離知道她生長的地方都被我們妖族所傷,肯定會記恨我一輩子。”
“主人,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對簌離夠好的,你能為她做的,都為她做了。”
“仙人,你可回來了,我們等你很久了。”
聽到有人講話,白夜抬頭看了看前方,只見那何尚德一口一個仙人的叫著白夜。
“你這麼急著找我所為何事?”
何尚德突然撲通一聲跪在白夜跟前,“仙人,前幾天有一批妖怪來我們村子裡虐殺幼童,有十幾個幼童都被他們吸乾了血,眼看我們村子即將被妖怪侵占,還好今日遇到仙人,還請仙人救救我們村子,救救大家吧。”
“那群妖怪,對付起來不難,難的是那些被吸乾精血的人怕是救不過來了,我剛剛檢查了一下他們的症狀,我確實無能為力,眼下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怕是不能久留,何老伯若是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等等。”在白夜即將離開的時候,何尚德叫住了他,白夜一臉不解的看著何尚德。
“我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敢質問上仙的去處,只是我想求上仙一件事,我膝下有一個不成器的女兒,還是當時上仙您賜名為簌離的那個女孩,如今妖怪橫行世風日下,我那個女兒已經很多天沒有回來了,上仙法力無邊,能不能幫我找一下簌離,簌離失蹤這麼久,我哪個老伴兒眼睛都快哭瞎了,現在妖怪到處抓那些少女,我......”
“放心,你女兒還活著,我定會將她安全的帶回來,不會讓她受到一點點的傷害的。”白夜輕輕地拍拍何尚德的肩膀,以此鼓勵他。
聽到白夜這麼說,那何尚德這才舒了一口氣。
”哈哈哈......”就在何尚德舒了口氣之後,四周響起非常突兀的笑聲,那聲音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一樣,空洞但又醇厚有力。
瞬間在白夜的正前面只見那蛟鯪哈哈大笑著,白夜微微側臉,都不打算正眼看蛟鯪。
“白夜,那老伯識不破你的真元,所以才一口一個仙人的叫著,你倒好意思答應,也不看看你如今是什麼身份,你早已不是瀛洲島赫赫有名的白夜上仙,如今你的是妖王,就是那為害蒼生妖族的首領。”
“你胡說什麼?白夜明明是上仙,而且還救過我女兒的命,怎麼可能會是妖?”聽到蛟鯪這般說,那何尚德滿臉狐疑,在他心裡白夜是頂頂好的上仙,當年若不是白夜出現,自己的老伴跟女兒恐怕早去了陰曹地府報到,這麼好的人怎麼會是妖王呢?
“你是說他救過你女兒?這怎麼可能?我實話告訴你吧,你那個長得傾國傾城的女兒早就被他的小妖給吃了,你還以為你女兒還活著麼?我告訴你,如果真的活著,為什麼他自己一個人來這,而沒帶你女兒回來?現在知道是什麼原因了吧,愚蠢的人類。”
“你......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我殺了他殺了我的女兒?”何尚德雖不信白夜殺了自己的女兒,可情緒上還是異常激動,若不是出了意外,那麼簌離又去了哪兒呢?
“我不曾殺害過你女兒。”白夜看著此時思女心切的何尚德,不知道該解釋些什麼,他怎麼可能會去殺害自己愛的女人呢?
“如果你沒殺她,那我的女兒在哪兒呢?你是妖,你是妖王,是亂殺無辜的妖族首領,你看看我們這個村子,已經被你們妖族毀成什麼樣子了,而我還在這求你這個殺人妖魔,你還我女兒,還我族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