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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生逸神色微亮,笑著問:“我與公子可否見過?”
“並未”夙離一見著他笑起的樣子就感到內心憋悶,隨口便說了謊。
“公子看起來有些眼熟”
夙離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點了下頭,隨後便路過樂生逸繼續朝著客房走,而樂生逸也默默跟了上來,沒再說些別的。
送完樂生逸的夙離當天晚也沒回禁閉室,而是直接跑回房間睡覺了。而等第二天早上她想去禁閉室的時候,卻被嵐何找到了非要帶她去流。那裡是卜卦尋人最準確的地方。
流湖常年平靜,沒有一絲漣漪,竹葉落下都見到半分波紋。九方肆穿著一身純墨色的長衫,長發鋪散,光著腳站在湖面上,身前是一面巨大的水鏡。他手指粘墨,在剔透的水鏡上微微一點,上面就現出兩個字來。“潤辰”
隨後畫面消散在水鏡里,就如同夙離自己也不知的期待一般。樂生逸找的人不是她,而她竟然也在等人尋自己。她莫名覺著可笑,便勾唇嘲諷。
嵐何見她這樣子趕緊扯了扯她,覺著自己有一肚子的話要問。夙離這個殺千刀的昨日沒去禁閉室,害她巴巴的等了一宿的八卦都無處安放,燒的心肝脾肺腎沒一個地方好。
“這個潤辰是不是你啊?”嵐何趴在草叢跟夙離咬耳朵
“不是”
嵐何點點頭,又問:“那這個樂正道君你可認得?”
“不認得”
這回嵐何可不信了,小聲催促夙離說實話。
夙離只好看向嵐何,面無表情道:“你還記著我失憶的事麼?”
嵐何點點頭。
“那我要如何得知自己是否認得他”
是哦,誒?總覺著哪裡不對勁呢。
在夙離智商壓制嵐何的時候,水鏡已經出了結果。見此嵐何也不再糾結這個邏輯問題,看著水鏡隨手掐算了一下。但這結果卻放嵐何更加不解,微微皺眉叨咕道:“都找到了還上這裡尋個什麼勁”
嵐何不明白,便看向湖邊。但她爹卻沒開口,只是看著樂生逸點了點頭。難道是已經找到了,又到這裡確認了一番?她爹啥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夙離也看向湖邊的樂生逸,見他的反應十分平淡,結果仿佛在他意料之中。忽然兩人的視線相對,樂生逸衝著夙離燦然一笑,讓她沒來由的覺著要完蛋。
“兩位這是在做什麼,捉蛐蛐麼?”隨著樂生逸的一句輕言,九方兄弟都向這邊看了過來,九方肆只是揚了揚眉,而九方珂是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夙離見此也不再躲藏,索性站了起來。但嵐何卻趴著不動,仿佛在裝死。“還不快給我過來”還是九方珂的一聲怒喝才將嵐何吼了起來,飛速的跪到了他的腳邊。
但夙離卻走得平緩,好一會才走到嵐何旁邊跪好。她瞄了一眼樂生逸,那人正搖著摺扇輕笑。她從沒覺著有人能笑的這麼討人厭。
“小叔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嵐何首先認錯,態度一如既往的良好。不過九方珂已經不吃這套了,狠狠的訓斥道:“說了多少次了,有旁人在時要叫我玄珂道君,叫你爹掌門。如今你越發的不像話,還敢私出禁閉室,還將夙離也一併拉出來,說你想如何受罰”
嵐何聽完就將可憐巴巴的眼神望向夙離,淚水仿佛隨時會滾落下來。夙離雖然不情願,卻也不得不乾巴巴的說了句。“自願的”嵐何的糾纏他著實受不起。
得了結果的嵐何得意輕笑,九方珂卻被氣的跳腳,指著她怒道:“都是被你帶壞的”
這話嵐何可不能贊同,不是她自謙,跟夙離比壞她還嫩得很。“明明就是他自己蔫壞蔫壞的”
見嵐何頂嘴九方珂還想繼續說教,但九方肆忽然在一旁突兀的咳了兩下。他抬頭看向自家大哥,見他眼神飄向了樂生逸。
“不好意思,見笑了”九方珂向樂生逸道歉,但樂生逸顯然不在乎,甚至熱鬧看的還挺來勁。“小孩子而已,不妨事。”
九方珂可不覺著嵐何是小孩子,她簡直就是青竹峰的小惡魔。三天兩頭的闖禍自己還不好重罰她,為此九方珂認真的嘆了一口氣。
樂生逸見他那為難的樣子,摺扇一合敲了一下掌心。“兩位若是於心不忍不如送到安清宗來,由我等幫著歷練管教一番”
這一番話算是將夙離如今這安逸的日子打破了。
九方兄弟覺著這著實是個好主意,很不得收拾收拾就將倆人扔出青竹峰。為了讓嵐何老實還給填了個附加條件,三月內入內門,不然便要將她領回家嫁人。說白了,不論嵐何如何,想回青竹峰是難了。
不過嵐何一向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想都沒想便答應了,接著便顛顛的跟著他爹去她娘的靈位前告別。而夙離則回到了後山最喜歡的那顆梅樹下歇著,過兩日便沒得躺了。
夙離一直在這邊躺到了傍晚,祭拜過後的嵐何才找到了這裡。依舊是一路狂奔,揚了夙離一身的塵土。“又在這曬太陽,捨不得了?”嵐何說著就靠到了夙離身邊
夙離睜眼看著落下的梅花瓣,淡然道:“該捨不得的也不是我”
嵐何笑的他的意思,也看著這一園的梅樹嘆息:“捨不得啊。可再好看,看十幾年也夠了啊。”隨後她衝著夙離揚起明媚的笑容:“只是出去溜達溜達,我們還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