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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失的靈氣遠遠比不上匯聚在她身上的,神識相連,她與神幾乎無差。
夙離將龍盤與魔尊之位都交與了雲寐,隨即便到了墨海心閣。這裡依舊排著長長的隊伍,仿佛主人的身死並沒有對這裡產生絲毫的影響。她越過人群直接到了一間大門緊閉的房間,門自動打開,夙離走了進去。
“玩夠了?”
屋子裡空蕩蕩的,只在中央擺了一個古樸的軸心。夙離走到軸心旁邊席地而坐,淡淡道:“我看是你玩的開心”
“既然想起來了,還來找我作甚”他問完夙離便輕輕瞟了他一眼。他咳了一聲道:“覺著不值了?”
“三個條件”
夙離說完屋子裡便靜了一會兒,仿佛在等那人計算值不值三個條件。
“先提出來看看”
“我知道烺禹的魂魄在你手裡,放了他”
“沒了禁錮,我怎知這十世惡靈是否會作惡”
夙離輕嘆了一聲,幽幽道:“如今他有更強力的禁錮,你根本無需擔憂。千年傀儡,懲罰也該夠了”
“我答應你,還有呢?”
“黑蓮”
“他本就無辜,我會將他安頓好的,最後?”
“將我存在的痕跡抹掉”
夙離這話說完洛宇頓了一會兒,隨後問道:“所有人?”
她當然知道他問的所有人指的是誰,這讓夙離不僅輕笑了一聲:“你想太多了,我的死活於他而言並不算什麼”
“是麼?”
夙離看了洛宇一眼,隨即洛宇便答應了夙離。
“替我跟小白說聲報歉”
“你就沒什麼要與我說的”
夙離想了一會兒,隨口道:“別總欺負小白”
出了墨海心閣之後,夙離又去看了嵐何,她依舊沉睡,卻面容安詳。在路過安清宗時,夙離幾番猶豫,最後將那沒一直沒捨得扔掉的摺扇拿了出來,與一紙書信一併送給了若白。
如今形同仇敵,又何必相見呢。
她一路到了北宮家,卻發現這裡已經無人,周遭圍著一道淡藍色的屏障,陣法嚴密,熟悉的靈力向夙離彰顯著他們的主人。
夙離不懂他為何要如此做,而此時這原因也顯得不再重要了。她繞著屏障轉了幾圈,卻發現陣眼根本沒在這屏障身上。
正在這時若白急匆匆的趕了過來,見到夙離便開口說道:“你休想如此”
這話算是解開了夙離的疑問,她開口道:“小白與你說了?”
若白點了點頭,讓夙離輕嘆了一聲。
“沒有其他的解決辦法麼?”
夙離搖了搖頭道:“麻煩尊者與樂正道君言說一聲,將這陣法撤了吧”
若白聽了這話之後眉頭深深的皺了起道:“我從未吩咐過他,這一切都是他自己要做的。”見夙離像是不信,若白又道:“他從未想過傷你,那陣法只是想將你流失的靈力封住,為了如此他糟了七日雷劫,幾乎奄奄一息。等我們趕到那院子時,你已經不在了。你若還是不信,不如去見見他。”若白說完便走向呆在原地的夙離,將樂生逸的摺扇輕輕放在了夙離的手裡。
夙離不知自己站了多久,都不清楚若白是何時走的。她只覺著心裡仿佛瞬間下起了暴雨,讓這假若平靜的湖水盪起無邊的漣漪。她其實根本不用猶豫,即使若白不說她也要見見他,畢竟這陣眼就在他的身上。
朽芳殿依舊是原來的那個樣子,清風拂拂,茶香陣陣,只是在這院子裡飄著絲絲的藥氣。夙離本以為她到了院子就能見著他,畢竟如今他的修為也沒比自己差多少應該很快就會察覺,卻不想他並沒有感知到,依舊還待在房裡。
夙離推門走了進去。她從未來過他的房間,卻沒有心思環顧四周,一顆心緊緊的系在躺在榻上的那人身上。他傷的很重,不過一眼夙離就看了出來。
她伸手把上他的脈搏,卻止不住的眉頭越發深陷。她很像將他叫醒,問問他為何如今還要如此護著她。
經脈傷到如此,用未來換一個我,真的值得麼?
她輕輕躺在了他的旁邊,用絲絲靈力修復著他的經絡。
她不該見他的,如今她如何捨得讓他忘了自己,捨得讓自己離開他。
一地的牡丹還沒消解,夙離卻皺著眉頭髮著呆。這一切都來的太快了,絲絲心痛仿若真的有刀子在時刻不停的割傷一般。
堂哥一走,大伯母便迫不及待的想將她逐出門去,而她的歸宿便是富家弟子不知第幾個妾室。原本大伯母說要拋繡球時她還十分高興,想著那人武藝高強必然能娶她,卻不想他根本未來。
為何答應了又要反悔?
夙離想過毀了那把寓意約定的摺扇,卻總是抱著一線希望。也許明天他就會來接我,卻一直等到了下聘的當日。
天公並沒有考慮到夙離的心情,與她的低沉決然相反這是一個艷陽高照的好日子。還沒等到頭午,嗩吶高亢的聲音就傳到了夙離的耳朵里。這牆頭其實已經不能圍住她,可她卻覺著被其他的東西圍住了,並不想走。
成婚前男女其實不能相見,可大伯母卻將她盛裝打扮起來,仿佛她不是一個待嫁的女子,而是一件物品。她從未覺著這條路如此長過,每踏一步,身體仿佛都跟著輕了一分,仿佛就要抽離這個世界。待她輕輕的走到院前,隨著大伯母的一聲驚叫抬頭,覺著眼前跟著模糊了起來。